蘇之赫在很多地方,都對她挺好的,有些細節也不容忽視。
以至于她在法國那一年,對蘇之赫是很感激的,也覺得他是個很好的男人。
但交易就是交易,她不會投入半點感情。
如果她在法國的時候就喜歡上蘇之赫,那回國這一年,就不會在顧宴醉酒向她表白后,又動了心。
但感情沒有先來后到。
并不會因為先跟蘇之赫睡過一年,就應該先愛他。
許昭意回到床上,躺入被窩里。
她伸手把面前的床頭燈關了,背對著他,閉上眼,低聲下氣問:“今晚,讓我好好休息,可以嗎?”
蘇之赫沒說話,把手機調成靜音,轉身把他這邊的床頭燈也關掉。
房間陷入黑暗。
蘇之赫側身躺下,拉好被子蓋著許昭意的肩膀。
許昭意身軀繃緊,心里彷徨不安,深怕他靠過來,又要脫掉她的衣服,狠狠地折騰她。
蘇之赫的大手溫柔打抱住她的細腰,把她的身子輕輕帶入胸膛里。
他的懷抱很暖很厚實。
暗沉的房間變得靜謐,只有兩人輕緩均勻的呼吸聲。
她的擔心有些多余。
這一覺,睡到了天亮。
許昭意醒來的時候,蘇之赫已經不在房間里。
她起來洗漱。
廣城十二月也不算冷,穿一件外套足夠保暖。
她束起長發,走出房間。
飯廳里,蘇老夫人和蘇之澤夫妻正在吃早餐,沒見到蘇之赫的身影。
她走過去,心里略有不安,溫聲打招呼:“早上好,奶奶。”
蘇老夫人回頭,眉眼帶笑,露出和藹溫柔的笑容,“昭意回來啦?快過來吃早餐。”
許昭意抿唇微笑,走過去,再頷首向蘇之澤夫妻打招呼。
坐到蘇老夫人身邊。
蘇老夫人親切地問:“你回家這幾天,奶奶挺想你的,家里的事解決了嗎?”
許昭意望著蘇老夫人那睿智的眼睛。
和善是這位老人家的底色,但她也不傻。
蘇之赫這么大陣仗地找她,肯定會驚動奶奶,此刻,奶奶是給她體面的臺階而已。
許昭意心里有些感動,“謝謝奶奶,家里都挺好的。”
傭人端來早餐,許昭意拿勺子,吃了起來。
鄧瑩擠著虛偽的笑意,“昭意啊,很不好意思哦,我今天早上才知道,那房間是你的,我以為你一直都跟阿赫同房呢。”
“沒關系。”許昭意應聲。
鄧瑩:“要不這樣,我把房間還給你吧。”
許昭意:“真不用。”
蘇之澤拿起紙巾擦拭嘴巴,靠在椅背上,托了托眼鏡框,沉穩淡漠地開口:“我們兩夫妻要住在蘇園陪奶奶一段時間,以后會常見面的,阿赫的為人,我們都是知道的,但我們并不了解你,所以…”
他的話頓停。
許昭意認真聽著,等著他的重點。
蘇之澤遲疑幾秒,一字一句:“你最好別挑撥離間,搞壞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她挑撥離間?
許昭意在心里發笑。
看來是上次,蘇之赫為了維護她,把蘇之澤懟得夠嗆的,態度也夠惡劣的。
蘇老夫人連忙幫口:“不會的,昭意不是這種人。”
蘇之澤輕嘆一聲,語重心長:“奶奶,你還是太單純太慈祥,很多事你不懂,你的善良別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
許昭意沖著蘇之澤擠出一抹微笑。
以前,她還有所顧忌。
但現在,她被困在這牢籠里,除了蘇之赫,她誰都敢得罪,誰都不怕。
她沒有必要忍這些人。
“大哥。”她借著蘇之赫的名義,喊他大哥,語氣溫軟但跟刺猬似的強硬,“你確定,你跟阿赫還有兄弟情嗎?需要我來挑撥嗎?”
這話一出,連蘇老夫人都震驚了,訝然地望著她。
蘇之澤被戳了心窩子,一下子啞口無。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鄧瑩雙手環胸,挑眉望著許昭意,忍不住搖頭感慨:“阿赫看上的女人,絕對不是簡單的小白兔,看吧,多厲害的一張嘴,一句話就能讓你乖乖閉嘴。”
蘇之澤惱羞成怒,拿起手機,站起來,踢開身后的椅子,轉身離開。
他帶著怒氣出去上班。
鄧瑩上下打量許昭意,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鷙,露出淡淡淺笑,起身:“奶奶,我吃飽了,您慢用。”
“好。”蘇老夫人點頭。
鄧瑩離開之后。
蘇老夫人牽住許昭意的手,好奇問:“昭意,阿赫跟你說過他跟他大哥的事?”
“什么事?”許昭意一頭霧水,茫然不解。
蘇老夫人疑惑:“那你剛剛說的那句話,不就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嗎?”
許昭意搖頭:“沒有,他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事,我只是感覺到阿赫對他大哥沒有感情,對他弟弟倒會好點。”
蘇老夫人輕嘆一聲,無奈道:“確實啊!阿赫哪能這么輕易就能原諒他哥呢。”
“怎么了?”許昭意好奇,“他大哥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哎!家丑不外揚。”蘇老夫人再次嘆氣,搖搖頭,一臉不愿再提當年的傷心事。
許昭意也沒有那么想知道。
她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蘇老夫人突然說:“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春節的時候,叫上你父母,我們兩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吧。”
許昭意嚇得一驚,差點被口中的食物哽住。
“你慢慢吃。”蘇老夫人關切地撫摸她的后背。
許昭意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潤潤嗓子,“咳,奶奶……我跟蘇之赫,不是那種需要見家長的關系。”
“昭意啊!”蘇老夫人握住她白皙的手,溫柔地捂著,語重心長,“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把你們兩人的這段關系當作交易,而我的孫子,覺得你們的關系是正常的男女之間的交往,是談戀愛呢?”
許昭意苦笑著搖頭。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哪個男人談戀愛會像蘇之赫這般強勢霸道又恐怖的?
更何況,談戀愛是要雙方自愿的前提下,有愛的交往,才叫談戀愛。
“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老夫人垂眸,語氣無奈,“阿赫不懂什么是愛,更不懂如何去愛人,我以為他這輩子都單著一個人過了,直到他把你帶回家,我就知道,他遇到深愛的女孩了。”
許昭意望著老人眼底閃爍的淚,默默聽著她訴說。
蘇老夫人對蘇之赫的那厚重的感情,讓她動容。
“小時候,阿赫晚上老愛哭。我就買了一只兔子娃娃給他,騙他說,這是你媽媽懷你的時候,就買好送給你的。他就一直把那小兔子當成媽媽,晚上抱著入睡。”
“長大了,他知道那是謊,但他不舍得扔掉那兔子,就一直帶在身邊,誰敢碰的兔子,他跟誰拼命。”
蘇老夫人抹了淚,擠出一抹微笑,望著許昭意,“他喜歡的東西,會玩命地護著不放的。”
“昭意,你懂奶奶的意思嗎?”
許昭意似懂非懂,搖搖頭,又點點頭。
蘇老夫人解釋,“他愛上你了,誰若敢把你從他身邊帶走,他就跟誰玩命,不是開玩笑的。”
許昭意指尖發顫,緊張得喉嚨發緊。
被蘇之赫看中,感覺惹上了大麻煩。
被蘇之赫愛上?
她有股莫名的恐懼感襲來,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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