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微轉。
東皇太一看著重淵。
冷聲開口道。
“憑你也妄要殺那秦牧?”
“你是想要大放厥詞之后去笑死他嗎?”
這番話極盡輕蔑。
換做任何一個神通境的妖魔。
恐怕都會被激怒。
然而。
重淵卻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他甚至還笑了笑。
因為。
他知道。
當東皇太一停下殺意。
還愿意開口與自已說話。
而不是直接拂袖離去的那一刻起。
自已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位昔日威震天下。
如今不幸墜入陰世的果位強者。
已經上鉤了。
接下來。
就是他該如何拋出自已的籌碼。
打動對方。
讓這位果位強者心甘情愿地為自已掃平那通往東海之精的最后障礙。
心中念頭飛速轉動。
重淵開口道。
“東皇大人神威蓋世。”
“明察秋毫。”
“以小妖如今的這點微末道行。”
“自然是不行的。”
“可……”
“若是小妖也證得果位呢?”
“到那時。”
“小妖于陽世出手。”
“東皇大人您于陰世出手。”
“合你我二人之力。”
“秦牧必亡。”
話音落下。
東皇太一笑了。
他意興闌珊的道。
“就憑你也配談果位二字?”
“蠢貨!”
“果位是你這等貨色想證就能證的嗎?”
“在你那儀軌布置起來的第一時間。”
“秦牧會比任何人都快地出現。”
“而后。”
“殺了你!”
聞。
重淵并不怒。
因為。
這是實話。
在大秦天師秦牧手握蕩魔權柄的時代。
任何妖魔想要證道。
都無異于是自尋死路。
重淵微笑著開口道。
“東皇大人您說的對。”
“但。”
“若是小妖有辦法讓秦牧在小妖在行證道之儀時不敢也不能出手阻止呢?”
話音落下。
正打算離開的東皇太一眼眸浮現出波動。
他看向重淵。
目露凝重的開口道。
“你說什么?!”
看著東皇太一的反應。
重淵笑了。
他緩緩開口道。
“若是。”
“小妖能引這東海之水倒灌人間。”
“傾四海之力淹沒大秦州郡。”
“以那億萬無辜凡人的性命作為要挾!”
“到那時。”
“他是以人道守護者自居的大秦天師秦牧。”
“是救還是不救?”
“若他來殺我。”
“大秦便將化為一片澤國。”
“億萬生靈盡數為小妖陪葬。”
“若他去救人。”
“那他。”
“便只能坐看小妖成就果位!”
話音落下。
附身于少司命的東皇太一愣住了。
他腦海之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而他之所以會這么想。
是因為。
這件事要辦成。
太難了!
引東海之水倒灌人間?
開什么玩笑!
要辦到這件事。
起步就得是果位級別。
還必須是高位!
以東皇太一自已舉例。
他如今證得的太陰魔君位格并不算低。
但。
就算這個位格換算到人間。
而且是與水澤之道親善的果位。
也不可能做到傾東海之水滅秦這一步。
頂多。
也就是執掌如長江這般的水脈。
興風作浪。
水淹三千里。
將廣袤平原化作云夢澤。
這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眼前這妖魔所說的傾東海之水。
這個概念太夸張了。
東海。
浩瀚無垠!
其水脈比人間所有江河湖泊加起來都要多。
想要將如此的東海以偉力驅使。
化為天河,倒灌大秦。
以東皇太一的認知。
這必須是證得帝君級別的果位。
才有可能做得到。
比如東皇太一一直想證的幽冥帝君果位就是帝君級果位。
如果。
一位證了水行帝君果位的修士。
想要傾東海之水。
席卷人間。
東皇太一認為這是有可能的。
可。
你若證道了帝君果位。
在如今天下。
想要動手殺了秦牧。
和碾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兩樣。
抬眼一看。
對方就得死。
東皇太一看著眼前這自信無比的蛟龍。
他眼眸冷冽的開口道。
“傾東海之水?”
“你憑什么?”
“憑你這神通境的微末道行?”
話音未落。
重淵沉聲開口道。
“憑。”
“天命。”
話音落下。
東皇太一眼眸微縮。
天命……
這個東西在昔日不過是統治階級為了法統和穩固提出的概念。
可。
他在秦牧身上真正見到過。
那種天地在其面前盡皆退避的感覺。
像極了天命。
可現在。
這妖魔……
也提到了天命。
重淵并未在意東皇太一的變化。
而是自顧自的開口道。
“東皇大人您說的沒錯。”
“憑小妖之力根本無法傾覆東海。”
“但是……”
“小妖的誕生并非偶然。”
“小妖自出世以來。”
“便身負著特殊的使命。”
“這使命。”
“由天意所賦!”
“東皇大人當知。”
“如今。”
“人道大昌。”
“欲要以自身秩序取代天地規則。”
“此舉。”
“天意不容。”
“小妖便是秉天命而出。”
“為天意所鐘的應命之妖。”
“小妖的天命。”
“便是要在這方天地間立一龍道。”
“與人道分庭抗禮。”
“口說無憑。”
“小妖想請東皇大人想一想。”
“今日。”
“小妖為什么能夠見到東皇大人。”
“這。”
“當真是巧合嗎?”
話音落下。
東皇太一卻有些感覺毛骨悚然。
他如今。
已是果位強者。
但。
若真是如這妖魔所說。
今日相見。
乃是天意暗中作祟……
他根本就沒有絲毫察覺!
這豈不是說。
若是天意要害他。
他連反制的手段都沒有?!
可。
天意不該是混沌意識的集合體么。
怎么會主動選中某一個生靈。
賦予其使命?
還會主動去引導某些事情的發生。
它……
不!
祂。
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規則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
天意。
已經開始擁有了自我意志。
雖然。
目前看起來這個自我意志還比較模糊。
但。
這和從前相比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昔日。
可不見天意會針對性的處理誰!
可這般變化。
是因何而誕生的?
東皇太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橫空出世。
強得不講道理。
仿佛身負著某種天命一般的大秦天師。
秦牧。
難道……
秦牧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