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風聲,像是在自自語,又像是在對著這片天地、對著某個看不見的觀察者發出質問。
“我知道你們在看。”
“骷髏會。”
他直接點破了這個名字,目光銳利地掃過空無一人的天臺。
當然,骷髏會,更有可能在世界之外觀察著這一切。
“你覺得,我真的會信,那個心理醫生,就是先知之顱?”
他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譏諷,“要知道,這里是幻境。而幻境,說穿了,就是虛擬的世界。”
“據我所知,先知之顱,從來都無法真正進入虛擬世界。”
他陳述著,“它或許能預,能窺探,但祂無法逼真地幻化成一個具體的人形,來和我進行那么長時間的、富有邏輯的對話。”
“而且,”周客的眼神越發冰冷,“她并不確定小丑牌的存在。”
這是他當時對話時就埋下的疑點,一個自稱“先知”的存在,怎么會對他最核心的秘密語焉不詳,甚至需要試探?
“也正因此,我對于她那些關于我神牌的提問,撒了謊。”
他當時故意給出了錯誤的信息,既是一種自我保護,也是一次試探。而對方的反應,或者說沒有反應,印證了他的猜測。
“但她……又明確向我攤牌,告訴我這兒并不是現實。”這是一個矛盾點,一個刻意留下的破綻,既想獲取他的信任,又想引導他的行為。
“由此,我只能做下如此判斷——”周客斬釘截鐵地說道,“她是你們安排的。是骷髏會拋出來的又一個誘餌,一個更精巧、更懂得利用心理的引導者。”
“所以,你們在看著我吧?”
他抬起頭,仿佛能透過烏云,看到那些隱藏在幕后的操縱者,“我不知道你們最終是什么目的,是想看我絕望自殺,體驗徹底的失敗?
“還是想通過這種極端方式,進一步刺激我,觀察我的反應?”
“或者,這個墜落本身,對你們有什么特殊意義?”
“總之,”周客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不會讓你們如意。”
“你們骷髏會,借那個心理醫生之口,編織絕望,想要勸我跳樓。我,當然不會照做。”
說到這里,周客徹底向后退去,遠離了危險的邊緣,雙腳穩穩地站在堅實的天臺地面上。安全感從腳底傳來,讓他更加確信自已的判斷。
“而我之所以最終還是來到這個高處,自然是有別的目的。”周客頓了頓,目光從天空掃視到周圍的環境,仿佛在計算著什么。
“我早就想好了逃脫的辦法了。”他的語氣變得篤定而清晰。
“既然這里是虛擬的世界,那么,在現實中,我的意識一定是被接入了某種電子設備之中。就和學校讓我們進入模擬考場使用的設備原理類似。”
“所以,只要想辦法從外部摧毀掉那個正在運行這個幻境的物理設備,我自然能逃脫。”
這個想法大膽而瘋狂,但在此刻的周客看來,卻是唯一的出路,
他不能在這個世界內部遵循別人的規則尋找出口,他必須打破規則的容器本身!
周客說到這里后,又慢慢往后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天臺的中央區域。
隨后,他仰起頭,望向天空。
烏云壓頂,電蛇在云層深處隱隱游動,沉悶的雷聲如同巨獸在咆哮,蓄勢待發。
周客輕笑一聲,那笑容里帶著一種挑戰規則的瘋狂和自信。
“這兒,的確是沒有神牌的世界。所有的異能都無法使用,對嗎?”
“但是,我周客或許是個例外。”
“我要,在此發動神牌異能。”
他輕聲宣布,如同宣讀一項神圣的宣。
他伸出手,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張撲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