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心里還是有些不信邪,轉身又從旁邊的書架上抽了好幾本長得歪瓜裂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功法的典籍。
《奪魂秘錄》、《九轉還陽禁法》、《借尸還魂考》……
她一本本翻過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些邪術雖然名字千奇百怪,手法也各有不同,有的需要血祭生靈,有的需要偷換命格,還有的甚至要獻祭自已的道途……
但剝開那層血淋淋的外殼,其最核心的理念,幾乎都指向了同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目的。
奪舍,融魂。
為一縷不甘消散的執念,重塑一具能承載它的完美軀殼。
沈蘊把手里那本《借尸還魂考》往桌上一扔。
“所以,這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殺了這么多個筑基修士,就是想給某個只剩一口氣的殘魂造個新身體?”
宋泉合上手里的尸傀術,抬眼看她。
“應該是這樣。”
“那這人得多重要啊?值得殺這么多人?”沈蘊皺眉,“而且殺的還都是天劍門的弟子……”
她話音一頓,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殘魂,本身就和天劍門有關?”
宋泉點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有這個可能。”
“若是殘魂本身與此地淵源極深,有著強烈的羈絆,那么用這里的地脈靈氣和同門修士的血肉來煉制尸傀,效果自然是最好的,這樣不僅能大大提高成功率,煉成的尸傀質量也遠非尋常可比。”
說著說著,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凝重之色。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事兒可就麻煩了。
能在天劍門內,在幾十處靈田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布下如此邪陣,還能弄到那么多失蹤弟子的尸身……
你說是掌門干的,她都信啊。
而且,能讓一個在宗門內手眼通天的人物,不惜冒著被清理門戶的風險,也要為其重塑肉身的人……
這殘魂生前的身份,又該是何等重要?
沈蘊腦子飛速轉動,將宗門里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了一遍,突然開口:“你說,會不會是誰的道侶死了,想不開要復活?”
宋泉愣了一下。
“道侶?”
“對啊,”沈蘊攤了攤手,分析得頭頭是道,“你想啊,什么人值得這么大費周章?父母?兄弟姐妹?還是子女?”
“當然,我也不是說這些不重要,但修真之人親緣淡薄,為了親人冒這么大的險,我還沒見過。”
不過……師姐和她除外,畢竟她們兩個比親的還親。
想到這里,沈蘊繼續說道:“但道侶就不一樣了……修真界里,道侶之間的羈絆有時候比血緣還深,兩人一同修煉,一同歷劫,神魂交融,那是一輩子的事。”
“尤其是那種修煉了雙修功法的道侶,一旦一方隕落,神魂破碎,另一方很可能會道心不穩,甚至直接瘋魔,做出什么事來都不奇怪。”
宋泉站在一旁聽著她的分析,唇角在不知不覺間彎了起來。
他認真地看著她,那雙平日里溫潤如泉的眼眸,此刻卻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漾開一片化不開的熱烈。
“師姐之有理。”
沈蘊:“……”
他怎么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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