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這并非我的錯覺?”
沈蘊眸光微動,不禁探問:“你們翰墨仙宗的掌門,當真對季明修格外偏袒?”
葉寒聲微微頷首:“確有其事。”
“你有所不知,”他繼續道,“那首席弟子之位,原本是輪不到季明修的。”
“是掌門力排眾議,親自扶持于他,甚至不惜壓下三位長老聯名推舉的候選,更暗中賜予諸多珍藏靈寶、秘典與天材地寶,方助他登上此位。”
沈蘊嘖了一聲:“這么偏心,親兒子也就不過如此了。”
怪不得呢。
她就說,季明修那副德行,怎么可能當上首席。
那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和這兩個字沾邊的。
反觀他們天劍門的楊旭,為了當這眾弟子的表率,整日不茍笑,擺出一副東陽二代的模樣。
簡直正的發邪。
豈會如他這般,在四域之內傳出些風月閑話,徒惹人笑柄?
思及此,她又問道:“那這位置原本該屬何人?莫非是你?”
葉寒聲搖了搖頭。
“不,我從未參與過首席之爭。”
“……倒也是,你丹田受損,修為受限,自然無法全力爭奪這位置。”
“非也,縱使丹田有礙,那季明修也從未被我視為對手。”
沈蘊聞有些不解。
葉寒聲見她歪著腦袋,滿臉困惑,不由得輕笑一聲。
隨即,他的目光開始飄忽,深邃悠遠。
像是穿透了眼前的虛無,望向了更為宏大的天地。
“我心之所向,從來不在于接任區區掌門之位,而是承繼儒家正統,重續文脈道心。”
“換之,我的目標,是登臨翰墨仙宗太上長老之列……”
“執掌道統權柄,掌天下文氣,定萬世法度。”
話音雖輕,卻蘊含著開山定鼎般的無上重量。
沈蘊瞪圓了眼睛。
顯然沒想到她枕旁之人的志向竟如此遠大。
太上長老之位,通常都是無命子那般境界的存在,才可企及。
他不過才元嬰后期,就已經想到這一步了?
可轉念一想……也對。
葉寒聲的丹田之前都漏成那樣了,卻依舊能一路晉升至元嬰后期。
倘若丹田完好無損,修行無礙,以其天資才情,恐怕早已踏入化神之境了。
這群氣運之子,根本不能當成正常人來看。
她就不一樣了,她的志向十分樸素。
只求好好活著,活得自在,珍重之人常伴身側……
最好還能有吃有喝,什么時候無聊了就用手往下探一探,有縫就摸摸,有豆就點點,足矣。
沈蘊再次看向他:“對了,為何非要晉升到太上長老之位,才能做這些事?”
葉寒聲沉聲回答:“因為……坐穩那個位置,便能執掌藏書閣與藏寶閣頂層的秘鑰。”
“此鑰,縱是掌門也無權動用。”
沈蘊立刻心領神會。
意思就是說,若能當上太上長老,那翰墨仙宗里真正的好東西就全都跑到他手里了唄。
畢竟那個宗門富得流油,隨便抖一抖就能讓旁人眼饞地流哈喇子。
難怪老葉從來都不將季明修放在眼里……換成是她,也會覺得和那種傻子爭沒必要。
葉寒聲的所思所謀,早就脫離了掌門權柄的層級。
“行,”沈蘊唇角輕勾,“那我便靜待你登臨高位之日。”
葉寒聲見她一臉認真地說著這句話,笑了一聲。
他用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溫聲道:“放心,縱使我真坐上那高位,亦甘愿永為你的裙下之臣。”
沈蘊:“……”
她什么時候擔心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