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練地引著幾人入內,行云流水般沏好靈茶,為每人斟上一杯。
沈蘊握著溫熱的杯沿,抬起來輕輕嘬了一口,這才抬眼看向長生。
“那日,我們出去本來是為了探查空間陣法的,卻不料……掘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長生執壺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哦?愿聞其詳。”
沈蘊放下茶盞,眸光倏然一凝:
“此事非同小可,你需有個萬全的心理準備。”
長生神色平靜,渾濁的眼中帶著看透世事的滄桑:“前輩放心,老朽歷經滄桑,生死榮辱皆已看淡,再無可懼之事。”
“如此,那我便直了……”
沈蘊深吸一口氣,一頓叭叭叭,將天梯與飛升者的事兒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
“……”
“什……什么?!”
長生瞪大了眼睛,端著茶杯的手顫顫巍巍,干癟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還好嗎?”
沈蘊看著他這副魂飛天外的模樣,眉頭微蹙,伸出手在他失焦的眼前晃了晃:
“喂?”
“還有語能力嗎?”
可長生的瞳孔依舊紋絲未動,毫無反應。
棉花湊在一旁,忍不住嘰嘰喳喳起來:“他不會是一激動,直接坐化在這兒了吧?”
沈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瞎說什么呢,一邊去。”
隨即又給月芒使了個眼色。
于是,棉花的頭又被按了下去。
月芒神色淡淡,一手抓著棉花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則從容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后少說話。”
棉花:“……”
有人管管鹿嗎?
……
長久的沉默后,長生終于從渾噩中驚醒。
他慘笑一聲,笑聲里浸滿無盡的蒼涼與悲愴:
“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啊!!”
“原來……原來我們所受的萬般苦難,千年煎熬……竟都源自那人的一己私欲?!!”
沈蘊抿了抿唇。
誰說不是呢?
那個老木登曾經是修真界所有人的希望,最終卻成了修真界的黑暗源頭。
簡直和比特幣一樣,沒跌還直漲。
“這都是命!都是命啊……”
悲憤交加,急火攻心。
長生猛地捂住胸口,一口滾燙的鮮血再也壓抑不住,狂噴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沈蘊嚇了一跳。
幾乎同時——
一旁的司幽曇袍袖翻卷,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自桌后掠起,單手一翻,閃至沈蘊身側,一把扯住她的裙擺向后一帶。
動作行云流水,優雅至極。
那飛濺而出的血珠,竟未能沾染沈蘊分毫。
“……”
沈蘊有些無語。
她抬頭看了司幽曇一眼,給了他一個眼神:這個時候就不用講究了吧?沒看人家吐血了嗎?
司幽曇迎著她的目光,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吐血又如何?那也不能吐在你的裙擺上。
緊接著,還用指尖慢條斯理地彈了彈方才觸及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