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在不遠處聽得真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有沒有搞錯?
方才還與對方大打出手,轉眼竟能觍著個臉問機緣的下落。
這是把人家當套了,用完就扔?
絲弦聞,眸光微微一暗。
他在心中暗忖:此人表面一派正人君子之相,實則心術不正,心思深沉,偏還說得義正辭嚴。
正欲開口拒絕,焦尾卻已搶先一步上前,輕輕拉住他的衣袖,目光轉向鳳子墨:
“我當是何等大事,不過指個路罷了。”
說著,她纖指向西面林中一指:“由此向西入林,差不多數十里有一土丘,丘旁立著一道古舊石碑,將碑身扭轉,暗道自現。”
落音門眾人聞皆是一愣,面面相覷。
焦尾師妹……為何這般輕易就告知了他們?
這等機緣,不是越少人知曉越好么?
鳳子墨也愣住了,顯然沒料到對方竟會如此干脆。
若她藏私推諉,他尚可步步試探。
可這般坦蕩直,偏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反倒讓他心頭疑云更重。
鳳子墨欺身逼近,眸中寒光流轉:“此當真?焦尾師妹莫不是賭氣胡謅,拿假機緣搪塞于我?”
焦尾倏然冷笑:“你將我視作何人?又當你自已是誰?”
“你問,我便答,縱使欺你……”她聲音漸緩,眼鋒掃過天機閣眾人:“也斷不會作偽于天機閣的諸位道友。”
“無冤無仇,我何必自毀聲名?”
此話一出,鳳子墨神色稍緩。
“我也只是多問一句,圖個心安罷了,師妹莫要多心。”
“師妹?”焦尾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我的師兄皆是落音門人,與你何干?”
鳳子墨神色一僵,定在原地。
他瞇起眸子,目光在焦尾臉上停留片刻,帶著些審視之意。
“看來你我之間,似有誤會。”
“下次相見,或許該好好聊聊,為你……疏導一二。”
焦尾聞嗤笑一聲:“大可不必,你是何等人物,我已一清二楚。”
她刻意拖長了尾音,迎上鳳子墨的目光:
“你說是嗎……鳳大公子?”
這句話仿佛暗藏玄機,暗示著鳳子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聽得他怒不可遏,幾乎忍不住想要再次動手。
但鳳子墨心知肚明,此刻在眾人眼前,絕不能再失態發作,只得強行將這股怒火壓了下去。
這女人……
當初與他相處時,何曾有過這般模樣?
如今分開之后,說話竟變得如此尖酸刻薄,還含沙射影地提起他家中之事。
幸虧當初斷得干凈,否則長此以往,還不知要受她多少磋磨……
也罷,且等著瞧吧。
今日之辱,他定要叫她加倍償還。
心中已是翻江倒海,鳳子墨面上卻仍不顯半分波瀾。
他只認真地看了焦尾一眼,隨即轉向天機閣眾人道:“諸位既精于卜算,是吉是兇,不妨起卦一探,若真有機緣再去不遲。”
這話語意有所指,仿佛在懷疑焦尾所說的那所謂機緣未必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