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曇在內心狂罵,一旁的月芒卻舒展眉峰,郁結盡散。
很好,葉寒聲若是再不動手,他便要動手了。
那讀書人下手當真狠絕。
隔了幾步開外,月芒仍能聽見司幽曇骨頭縫里爆出令人牙酸的脆響聲。
定然是將他打得骨質疏松了。
此刻,司幽曇正坐在原地調息,面皮上冷汗涔涔,怕是沒一炷香功夫連站都站不起來。
月芒心中暗道:“這一炷香,但愿他能離主人遠一點吧。”
他一邊幸災樂禍,心中仍有些不放心,怕那人趁機賣慘,于是快速上前兩步挨著沈蘊坐下。
沈蘊感受到他的接近,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在內心嘆了口氣。
唉,男人多了真麻煩。
懶得再理會這些人的小心思,她輕輕撥開擋在眼前的枝葉,目光重新投向場中戰局。
絲弦與鳳子墨已交手十幾個回合,竟一時難分勝負。
落音門的弟子們始終在一旁為絲弦加持防御法術,哪怕對方修為已達元嬰初期,也未能占到什么便宜。
鳳子墨心中微微一沉,暗自思忖:不行,這樣拖下去,恐怕會落入下風。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若敗于絲弦之手,顏面何存?
他在天機閣眾人面前苦心經營的形象,絕不能在此刻崩塌。
畢竟,若是最終幻竹這條路走不通,而沈蘊那邊也毫無希望的話……
他還得在天機閣眾多女修之中另尋一人,助父親成事。
想到這里,鳳子墨抬起了手:“絲弦師弟,且慢。”
“這星軌石我不換也行,此戰糾纏無益,不如作罷。”
絲弦緩緩放下唇邊的竹笛,眼中譏諷之色愈加明顯,仿佛已看穿他的意圖。
他淡淡開口:“哦?那你打算如何?”
鳳子墨迎向他的目光,沉聲道:“我只要焦尾師妹一句話,這星軌石究竟從何處所得?既已脫離那處機緣之地,指條明路應當不難。”
他側身望向身后的眾人,語調漸沉:
“畢竟……我這些天機閣的師弟師妹,也急需這份機緣。”
這句“天機閣的師弟師妹”一出口,天機閣眾人的表情都有了一些變化。
……誰是他師弟師妹?
從前沒深入接觸這鳳子墨時,只道他是蒼龍城的世家公子,不但風姿不凡,而且實力雄厚。
可這一趟天羅秘境之行,他的濾鏡算是碎了一地。
此人不僅情債纏身、私事混亂,就連世家子弟最基本的修養和風度也蕩然無存。
唯獨那副孤高清冷的表象端得極為穩當。
聽他下之意,無非是想借天機閣的門路尋機緣,看看能否獲取星軌石贈予幻竹。
雖然聽上去像是為眾人謀利,實則難掩私心。
天機閣的弟子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陷入沉思。
這番說辭雖有給他臉上貼金的嫌疑,但若能借此探得星軌石的線索,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即便最終尋不到星軌石,但能孕育出此等寶物的地界,多半也藏著其他可用的機緣。
想到這里,眾人雖心中頗感無語,卻也無人出聲制止鳳子墨。
他們任由他在場地中央,繼續裝點出一副背靠著天機閣威勢的模樣。
唉,沒辦法。
說到底,大家都是來秘境尋覓機緣的。
問個路嘛,不寒顫。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