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為他……思慮了這么多。
方才沈蘊說的那些,他并非沒有想過。
可他萬萬沒想到,此人竟將他所有的隱憂都看得如此透徹,甚至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這……
她就這么喜歡自已?
焰心的喉結一沉,眉頭緊鎖:“那你也不該動用如此兇險的秘術。”
“你可知道,方才若不是我尚且存著一瓶太虛靈髓,恐怕你這一身修為將徹底廢掉,與仙道永隔。”
沈蘊虛弱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只是,這座塔的禁制太過霸道,若不使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又怎能破開束縛,將你救出去?”
“況且……在動手前我便料到了這結果,倒也算意料之中。”
說罷,沈蘊輕嘆一聲:
“你無需多想,這一切皆是我自愿,你能脫困便好。”
此話一出,焰心徹底確認了。
她對自已用情至深。
若論語表白,誰都能信口拈來。
可這般不惜代價、傾盡所有付諸行動的,他卻是生平僅見。
她對自已的心意,竟熾烈如斯?
焰心徹底慌了。
他連忙說道:“罷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本尊自會設法補償你所耗壽元。”
“但這種傻事,日后絕不可再有。”
他話鋒一轉,語氣嚴厲:“將你那些心意收起吧,本尊的心中,唯有證道長生。”
沈蘊:“?”
他說的什么屁話,自已費那么大勁兒救他出去,還耽誤他證道長生了不成?
這狼心狗肺的東西,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
此番終究換來了這珍貴的療傷圣物,也不算虧。
于是沈蘊便將差點脫口而出的怒罵咽了下去。
但她還是輕飄飄地陰陽怪氣了一句:
“您既已脫困而出,日后自然無需我再做這些無用功了……”
沈蘊的尾音拖得又輕又長,滿含譏諷之意:“畢竟,您可是高居世間頂峰之人,我這點微末伎倆,豈敢耽誤您證道長生?”
這話聽起來酸唧唧的,十分刺耳。
可落入焰心耳中,卻成了強忍哽咽的委屈控訴。
焰心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自已不過是點明心中唯有大道,勸她莫再行此徒勞之事……
她怎就委屈成這樣?
看著沈蘊那副隱含慍怒的模樣,焰心生平頭一遭感到束手無策。
一股無形的壓力盤踞在識海,竟令他這位活了兩千歲的煉虛期大能,頭皮陣陣發麻。
這可如何是好?
他板著一張死人臉,僵持半晌,終于擠出一句話。
然而開口的話卻非致歉,而是:“你……身子如何了?可還有不適?”
“湊合吧,以后被子臟了也不用洗了。”
“嗯?”
“因為我這被子就這樣了。”
“……莫要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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