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同孟致道別和開著車回了家,本是想處理工作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完全打不起精神來。從公司里帶回家的文件拿出來,她卻發起了呆來。
也不管晚上能不能睡得著,她起身去沖了一杯咖啡,然后讓自己沉心靜氣下來工作。
她一直忙到凌晨才上床,平時本就失眠,又加上晚上喝多了咖啡,躺在床上完全沒有睡意,直至快要天明才睡過去。
周六她本是要回家看看的,但臨時有客戶要過來,她只得打了電話回去,告訴母親她有事不能回去了。又詢問了俞箏的情況。
其實她很清楚肯定沒什么變化,但凡有一點兒變化,她母親肯定早就打電話告訴她了,但心里還是抱著期冀。
一晚上沒怎么睡俞安的臉色不太好,黑眼圈明顯,她化了妝遮掩讓氣色看起來好一些,在鏡子前站了會兒,這才出了門。
今兒比工作日還忙一些,早上往公司里去做準備,午餐隨便應付便往機場去接客戶。下午也沒有閑著,帶著客戶參觀公司,訂了地兒給對方接風洗塵。
今兒倒是沒有喝酒,客戶一行明兒還有事,需要早點兒回酒店休息。
這幾天不知道怎么會那么巧,晚些時候吃完飯正準備離開時竟然又遇見了鄭啟。他不知道是在這邊應酬還是有別的事兒,正講著電話往旁邊兒的包間里走去。
也許是聽見了俞安這邊的聲音,他回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很快推門往包間里去了。
俞安送客戶下了樓,替對方攔了車回酒店。她正要往停車場去開車時才發現自己離開時包落在包間里了。她只得匆匆返回樓上。
服務生已經開始收拾包間了,她的包倒是擱在她坐的位置上沒有動。她拿了包很快離開,但不知道是什么孽緣,在出門時她竟然又遇到了鄭啟。
她下意識的想退回包間里去,但他已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俞安這下只得硬著頭皮慢慢走過去,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鄭總。
鄭啟那張輪廓深邃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挺難得的,你還認識我。”
這人的語氣里帶著嘲諷,俞安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等她說話,他又繼續說道:“躲著我干什么?”
他已經看穿了俞安剛才的舉動。
她當然是不能承認的,說道:“沒有。”
鄭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往電梯口那邊走去。
他的身體顯然還沒恢復,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俞安跟在他的身后,不由有些恍惚。他同俞箏去見徐赟輝的那一夜,至今她都沒敢問發生了些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當時的危險和慘烈,徐赟輝雖是被抓住,但無疑是兩敗俱傷。俞箏差點兒就沒了命,而他,到現在身體也沒有恢復。
不知道怎的,她想起了在醫院里那些徹夜難眠的晚上來,想開口問點兒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出口。
她要離開鄭啟顯然也是要走,兩人一前一后的往電梯口。到達電梯口后鄭啟站著沒有動,俞安上前按了電梯。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整條走廊上安靜極了。俞安一動不動的看著電梯上的數字,鄭啟也沉默著。
電梯沒多時就在他們所在的樓層停了下來,里邊兒沒有人,俞安等著鄭啟進去才跟著進去。
她本以為到了樓下便可離開了,誰知道下了樓后鄭啟突然開了口,淡淡的說道:“送我回去。”
他的語氣冷淡得很,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吩咐。
他這樣兒出行顯然是不便的,俞安一直以為他不是一個人在這邊。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愣了愣,問道:“司機沒過來嗎?”
鄭啟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是問道:“怎么,不愿意?”
俞安還沒有說話,他忽然就湊近了她一些,唇角似笑非笑,說道:“怎么,打算和我劃清界限了?看來和那律師很讓你滿意?”
他的語氣低低沉沉的,似是帶著嘲諷。臉上那似笑非笑也刺眼得很。
俞安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說道:“和你沒關系。”
鄭啟沒有再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
這人像真是一個人,俞安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開了車出來送他回去。
一路上她為自己的心軟懊惱,后座的鄭啟大概是累極,一直閉目養神。
俞安從后視鏡里看著他,見他眉眼間帶著的疲倦不由得想起了他受傷前來,他從來都是一工作狂,哪怕頭條晚上加班到半夜只睡兩三小時,第二天他仍舊神采奕奕。現在這樣兒,多半是身體還沒有復原。
不知道怎么的,她又想起了杜明說過的他身上的傷有可能會留下后遺癥,她的身體不由得僵了僵,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一瘸一拐的樣子來。
這是杜明說的后遺癥嗎?俞安的心一時就有些亂,怎么也靜不下來。
她強迫自己集中精力,不由自主的又看向后邊兒的人,他從來都是那么驕傲自負的人,不知道是否能接受。
她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最后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咸吃蘿卜淡操心,就算是會留下后遺癥,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會影響一生,但對他來說大概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仍舊是商場上叱咤風云的鄭總,仍舊有無數年輕女孩子青睞。
一時心里滋味莫名,俞安沒讓自己在想下去。
前邊兒是紅燈,她停了車,外邊兒又下起了雨來,繁華的街道兩旁種了梧桐樹,片片金黃的樹葉從枝頭落下,落在車頂落在擋風玻璃上。街道上行人稀少,不知不覺間已有了深秋的氣息。
俞安發著呆,直至身后的車按起了喇叭來她才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的跟上前邊兒的車。
她想著事兒,后邊兒的鄭啟突然出了聲,說道:“前面左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