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冷風呼呼的刮著,昏黃的路燈下街道冷清。俞安坐在車里,看著前方的道路想起剛才老許說的話,不由有些走神。
她是知道他的話有些夸張的,鄭啟哪里會被人逼到夜不能寐的地步,但面對著內憂外患,壓力肯定是有些的。
她想到這兒不由自嘲的笑笑,她自己亂七八糟的事兒一堆,竟替還操心起別人的事兒來。
雖是覺得自己咸吃蘿卜淡操心,但也開始翻看起了報紙,留意著金茂那邊的新聞。
金茂這段時間是風波不斷,有人質疑起了鄭啟的能力,董事會上細數著他任職以來的種種問題。雞毛蒜皮的事兒在這時候也被放大,他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狂妄自大,行事隨心所欲,不看大局不以公司利益為重。
那人氣憤的數著,唾沫星子橫飛。鄭啟看著,一張英俊的臉上帶了淡淡的嘲諷,卻沒打斷那人。
等著人說完了,他環視了一下底下的人,問道:“還有誰又要補充的嗎?”
他看不出半點兒動氣,底下有人竊竊私語,但卻沒人再補充什么。
鄭啟抬手示意底下安靜,說道:“我在職期間如何,”他顯然也是有所準備的,視線落到就財務總監的身上,朝著他點點頭,說:“曾總監,你來說。”
他的工作無可挑剔,在座的董事們都不在說話,誰知道剛才那人又挑起了刺來,指責他心狠手辣,鄭晏寧同他雖不是一母同胞,反正也是他兄弟,老頭子才走沒幾年他竟兩人人給逐了出去。
鄭啟聽到這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他,隔了片刻后漫不經心的問道:“我自認問心無愧,諸位怎么看?”
他將這事兒拋了出去,鄭晏寧是什么樣早清楚,有人沒好氣的說道:“他就算了,這些年他辦了些什么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屁股倒沒少替他擦。”
他的話音落下,立即有人跟著附和起來,那人還想抬出過世的老爺子來,但一人難敵眾舌,最終聲音被淹沒,只漲紅了一張臉。
會議結束后鄭啟前腳才進辦公室,后腳杜明就跟了進來,他關上辦公室的門就笑了起來,說道:“那位就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剛才出來時還在被人擠兌。”
鄭啟卻沒他那么高興,臉色沉靜,在椅子上坐下后拿起桌上的電話讓人送兩杯咖啡進來,說道:“他倒是挺沉得住氣。”
杜明點點頭,可不,簡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鄭晏寧的事兒鄭啟并不怎么放在眼中,沒再繼續這話題,問起了別的事兒來。
兩人說了幾句后杜明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這幾天有一個記者一直打電話,說是想就金茂最近的事兒采訪您,您看?”
“打發了。”鄭啟淡淡的說。
杜明點點頭,說道:“我猜想應該是為了拋售地塊的事。”
鄭啟沒有說話,自從拋售了那地塊,外界有無數目光都在盯著金茂,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不必理會就是。
杜明在趙秘書送了咖啡進來后便離開,鄭啟翻看了幾頁桌上的文件,喝了半杯咖啡后拿起手機踱到落地窗前打起了電話。
天氣冷俞安沒同俞箏到外邊兒吃飯,準備了食材在家里吃火鍋。俞箏自告奮勇的去了超市,大包小包買了很多吃的。
她的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到了,但臉色看起來仍是有些蒼白。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俞安這邊了,過來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俞安已經不記得家里什么時候那么熱鬧過了。
她在廚房里忙碌著,偶爾會應上一兩句,看得出來俞箏的心情很好。
待到火鍋端上桌,俞箏還嚷著要喝酒,被俞安拒絕了,理由是她的感冒才剛剛好。
被拒絕也絲毫不影響俞箏的心情,飯吃到尾聲后她突然神神秘秘的問道:“姐,你知不知道金茂那地塊是賣給誰了?”
俞安看了新聞,是一家有些眼生的公司,她也沒去注意這事兒。現在聽到俞箏問她不由得看向了她,問道:“賣給誰?”
“徐赟輝。”俞箏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那公司雖不在他的名下,但卻是他授意的。我猜,鄭啟肯定是知道的。”
俞安聽到她的話心里不由咯噔了一聲,鄭啟如果真知道,這是否代表著他已經向徐家示弱?
她的直覺告訴她俞箏說的話是真的。
她一時走起了神來,知道俞箏用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她才回過神來。
“安安姐,你在想什么?”俞箏笑嘻嘻的問道。
俞安避開她的視線,說道:“沒想什么。”
“騙人。”俞箏哼哼了一聲,說道:“你在替他擔心。”
她說的他自然是指鄭啟。
俞安竭力的不讓自己臉上有任何變化,說道:“沒有。”
俞箏撇撇嘴,說道:“我才不信。”
俞安沒同她爭辯,往她的碗里撈了肥牛片。
俞箏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嘆息了一聲,說道:“安安姐,你就是太認真。你覺得他們那樣的人還有心嗎?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要結婚也只會找門當戶對的人。越是他們那樣的人越現實。我已經見識過了。”
她最后一句話讓俞安心里涌起的酸澀來,她低下頭,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俞箏眨眼看著她。
“吃還堵不上你的嘴。”俞安又往她的碗里撈了菜。
俞箏笑了起來,說道:“好了,我不說了。咱們倆難得一起聚聚,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
外邊兒雪大,俞安原本是想留俞箏住一晚的,她卻沒留下,吃完飯不知道誰給她打電話她便走了。
俞安收拾完廚房洗澡后躺在床上,忍不住想起了她說的話來,如果鄭啟真是知道那公司同徐赟輝有關,心里不知道得多憋屈。
但這事兒肯定是真的,那地塊徐家勢在必得,旁的人又怎會插手?誰不是人精?
俞安在心里暗暗的嘆息,輾轉反側到半夜,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