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晏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了笑,說:“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沒聽趙秘書說我也經常被他罵?”
俞安不知道他提起這些干什么,她能和他比么?就算兩人都常被罵,也不能同病相憐。
她實在不知道怎么去繼續這話題,幸好這人也未再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又說起了別的事兒。
他倒是很健談,天南地北的侃著,說著各種有趣的見聞,氣氛漸漸的變得輕松起來。
兩人之間的地位相差得那么大,這人肯那么放下身段來,之前又幫忙約了人,這世界上哪有免費的午餐,氣氛越是輕松,俞安就越是戒備,一顆心提著就沒有放下來過。就連看似隨口說的話也再三在心里琢磨了才會說出口。
她暗暗的自嘲自己現在戒心是越來越重了,但沒辦法,她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人精,她是輸不起的,哪能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但一直到最后,這人都未提出任何要求,甚至還紳士提出送她回家。她趕緊的拒絕了。
送走鄭晏寧,俞安坐上出租車緊繃的神經才松懈下來。她忍不住的將今兒自己所說的話都回想了一遍,沒有任何的不妥才作罷。
一時卻又更不懂鄭晏寧了,他怎么會特地抽出時間來同她那么一小人物吃一頓飯?這顯然并不是正常事。
想不通的事兒她索性不再去想,她不由苦笑,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人情這東西果然不能欠。否則不知道得又費多少精力。
天氣漸漸的冷了起來,俞安在第一場冷空氣到來時就感冒了,她頭暈腦脹,全靠一杯杯咖啡喝下去提神。偏偏又有項目在趕,連假也不敢請。
但就在這時候,老俞生病入院。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起先是有點兒咳嗽,晚上就發展到高燒。偏偏這幾天人滿為患,盡管同醫生已經有那么熟,但還是安排不出床位來,只能暫時住在走廊上。
老俞的情況并不好,他本就身體不好,現在更隨時可能會有別的并發癥。
俞安不是沒經歷過這樣的日子,盡管有條不紊的去辦著各種手續,但心底仍舊發顫,從公司里請了假,守在病床前。
老俞的體溫居高不下,她一整夜打水拎了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
胡佩文不忍她那么勞累,要讓她回去休息她也不肯,反倒是將她給趕了回去,說醫院里流感病人多,別把她傳染上了。
俞安本就感冒了,一整夜下來老俞的雖仍是還燒著,但溫度總算是沒那么嚇人了。
她稍稍的放心了些,在去倒水時眼前突然一黑,她趕緊的扶住墻壁,緩了好會兒才緩過來。早上事兒多,她配合著醫生做了各種檢查。又往樓下去買粥回來。
老俞沒胃口,她像哄小孩兒似的哄著他吃,說只有吃了東西補充營養身體才會好起來。
她見到鄭啟時正從樓下拿檢查報告回來,整個人灰頭土臉的,一整夜沒睡腦子也變得遲鈍起來,加上醫院里嘈雜,老許叫了她幾聲她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人拍了拍她,她才回過頭去。
“你在這兒干什么?”鄭啟開口問道?
俞安素面朝天,眼下掛了倆大大的黑眼圈,身上的衣服沒換皺巴巴的,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說道:“沒干什么,我家人在這住院。”
她說完看向他,問道:“您是過來探病嗎?”
她這話同廢話無疑,不是來探病他來醫院干什么?
鄭啟點點頭,電梯下來,兩人便再沒說話了,進了電梯里。
鄭啟比她更要早出電梯,稍后老俞睡著,她正準備打瞌睡時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老許打來的,問她在哪兒,他過來看看她父親。
俞安本是想拒絕的,但老許堅持她也只能告訴了他在幾樓。
老許是一個人過來的,見住走廊便問道:“怎么住到外面了?這么吵也休息不好。”
俞安無奈的苦笑,說道:“病人多沒床位了,醫生說等有了先給我們協調。”
老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放下水果禮品很快就走了。
俞安剛才還想瞇會兒,現在沒了睡意,索開始工作。
她還沒處理多大會兒工作,就有護士匆匆過來,告知她有床位了,讓他們換到病房去。
明明早上她去問還說暫時都沒床位,怎么突然間就又有了?
俞安心里疑惑,下意識的就想起了剛才來過的老許。猜測這會不會是鄭啟安排的。
但無論怎么樣,好歹不用再住走廊了。
換去的是一雙人病房,很安靜,比起嘈雜的走廊好許多。因為并不確定,她試圖去問護士怎么突然有床位了,但護士并不清楚,只說是上邊兒安排的。
俞安知道這事兒多半是鄭啟的手筆了,安頓好后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打去了電話。
這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聲音有些空曠。她客客氣氣的他道了謝。
“榆木腦袋似的,該出聲的時候當啞巴,不該出聲的時候非要逞強。”鄭啟低聲說道。
俞安只當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謝也道了,正要掛斷時就聽他問道:“這段時間公司正忙你打算請幾天假?你最好找一護工,白天晚上那么熬你受得了?”
今天見著她,她那臉色白得跟鬼似的,整個人沒精打采,別病人還沒好就把自己給熬倒下了。
俞安說自己會找人,這段時間病人多,護工不那么好找,不知道這兩天能不能找到。找到人她就回去工作。
鄭啟沒再說什么,掛了電話。
俞安沒有馬上回病房里去,在原地站著。她想起了那天她去這人辦公室時他的冷酷無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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