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有些無奈,在俞箏起身離開是遲疑了一下,說道:“箏箏,你有什么事記得告訴姐,我也許幫不上什么忙,但有人說說總是好的。”
她是挺擔心她的,一直害怕這小姑娘走歪了。她有時候說出來的話世故冷漠得讓她心驚,但骨子里到底還是只是一小姑娘,稍微遇上點兒事便露了出來。
俞箏沒有回答,擺擺手示意她回樓上去,戴上耳機走了。
俞安憂心忡忡,上樓時看見電梯門上眉心緊皺憔悴不已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一聲,伸手捏了捏臉,這段時間事情多,再這么下去她都快成苦瓜臉了。
心里像是壓了一塊重石,壓抑得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沒有馬上回病房去,在窗口透了會兒氣,這才回去。
俞箏在時都還好好的,等俞安再回病房,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她知道肯定是老俞又在鬧脾氣了,下意識的去看母親,胡佩文沒說話,只是輕微的搖搖頭。
晚些時候老俞睡著了母女倆到外邊兒去,胡佩文才說道:“安安,醫院里不好,大家都在歡歡喜喜的過年,你就讓舒易別過來了。”
俞安這才明白父親在鬧什么別扭,他住院幾天,就連侄女都過來探望了,舒易這個女婿卻一直沒出現,他心里怎么不別扭。
俞安有苦難,剛要說點兒什么,胡佩文又接著說道:“你別多想了,我說這個不是賭氣。大過年的,也該有點兒忌諱,別觸了霉頭。”她越說心里越是不好受,“都是我們拖累了你。”
俞安嘆了口氣,小聲的責備說:“您這是在說什么。拖累我什么?我只要你和爸爸都好好的。”
母女二人各有心思,好歹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下來,誰也沒再提起。
這個年一家三口是在醫院里過的,老俞不舒服沒什么胃口,俞安過年當天回去做了些清淡菜,又包了餃子送給值班的醫生護士,一家三口在醫院里團了年。
到了大年初四,老俞的病情穩定下來,終于可以出院,年假也已過了大半。
為了哄老父親高興,回到家俞安又去菜市場采買,補做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大年初七上班,第一天上班老劉就沒來,俞安知道他被調到總公司的事兒已成定局。他對她頗多照顧,就連走也沒忘記她,她正想下班后打個電話問問,老劉就先打來了電話,讓她下班后一起吃飯。
俞安知道他多半是要同她談工作上的事兒,但她并不想去金茂,可同樣也清楚,如果鄭宴寧安排他的人進來,以后大家的日子恐怕都不會有多好過。她的心態倒是很好,不想去管這些明爭暗斗,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
傍晚她到約好的地兒時老劉已經到了,他約的人不只是她,還有俞安的另幾個同事。俞安自己坐車過來,是到得最晚的,連連的道歉,說自己來晚了。
老劉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晚,還沒到時間,我在這邊有事,到得早了點兒。”
人到齊,老劉很快叫服務生過來點了菜,他并沒有談工作上的事兒,只說同事一場,大家處得挺好,他要走,怎么都是該一起吃頓飯的。
菜剛點好,幾人聊了幾句,老劉突然就站了起來,朝著大廳的另一邊揮揮手,喊了一聲鄭總。
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鄭啟往這邊走了過來。老劉站起來迎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問道:“沒能談妥嗎?”
鄭啟不置可否,視線往桌子這邊掃了掃。
老劉是陪他出來辦事,以為他要談不少時間,才順便約了大家聚聚,卻沒想到他會那么快就出來。這事兒他當然也是提前向鄭啟報備過的,這會兒猶疑了一下,問道:“您要不要坐一下?”
鄭啟倒沒端架子,在俞安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他去分公司的次數屈指可數,另幾位同事他都不認識,老劉簡單的做了介紹。
俞安不愿見到這人,卻沒想到他竟還坐到了她的對面,她不得不同幾個同事一樣,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
鄭啟讓大家聊大家的不用管他,轉頭漫不經心的將杯子往俞安的面前推了推,示意她給他倒茶。
俞安在他過來后一直低眉垂目的坐著,卻不料他會讓她倒茶。她知道這人多半是故意的,抿了抿唇,沒吭聲兒,執起茶壺往杯里倒了茶。
這也沒什么不能忍的,只要她還留在這公司,拿人薪水受人差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很快服務生便上了菜,因為這尊大佛的到來,老劉馬上便讓加菜。但卻被鄭啟給阻止了,他讓不用管他,他還要見一客戶,等人過來他就要走了。
他倒真沒坐多大會兒,沒多時手機響起,他便起身離開了。他過來應該是找老劉有事,臨走時讓老劉完事兒給他打電話。
大老板還等著,這頓飯就只單純的吃飯,老劉買單后便匆匆離開。留下的幾人對老劉被調走唏噓不已,都有前途渺茫之感。
老劉走后鄭宴寧果然安排了人進來,但沒有預料之中的大刀闊斧的整頓,一切同往常一樣。公司表面雖是平靜,但大家都夾緊了尾巴做人。從前還有人遲到早退,現在人人都老老實實的捱到點兒才走。
鄭宴寧雖是來了這邊幾個月,但并不常來,對這邊的情況并不是那么熟悉,偶爾遇上什么事就得找人問問。
他同誰都不熟,只同俞安多說過那么幾句話,于是有事便會找她詢問。
俞安對于那晚他幫忙找到俞箏一直心存感激,再加上年前他給她提前放了假,覺得這人雖是輕浮,但也知輕重緩急,倒是都認真的回答。一來二去俞安同這位新上司熟悉了一些。
她年前曾設想過的種種擔心都沒發生,總算稍稍放心了些。
這天臨近下班,鄭宴寧從辦公室里出來,將一份文件遞給俞安,讓她往總公司那邊跑一趟簽字,明兒帶回來。這不是她的活兒,但鄭宴寧的助理出去沒回來,他又不太好安排其他人,便將這活兒派給了她。
俞安接過來,才得知文件是要找鄭啟簽字。東西明兒早上就要,鄭宴寧趕著出門應酬,讓她要盡快趕過去,要是過去人下班就只有明早再跑一趟了。
俞安聽見時找鄭啟簽字心里很是后悔,但事兒是不容她推拒的,只得硬著頭皮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