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已經對這位朋友完全鬧不明白了,發現了自己和蘿拉暗地里的罪行之后,她既不告發也不袖手旁觀,卻選擇了一條極為奇怪的路,就好像……就好像……是在完全以那個人的立場來考慮一樣。
她到底在想什么?
心里突然產生的恐慌,讓芙蘭打定主意要追問到底。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請不要插手好嗎?也許你不滿于我的處世方式,但是這就是我的方式,如果你不想告發,那么就請繼續緘默吧!否則強行摻和到這件事里,對你來說有任何好處嗎?如果你在心里還有一分我們的友情的話,就請聽從我的勸告吧,否則……否則我恐怕,恐怕沒法再讓你呆在我的身邊了……”
“如果我不聽從你的話,不聽任你去干傻事,不對你毀掉我的前途袖手旁觀,你就不打算再恩賜給我近侍的地位了,對吧?”瑪麗略帶嘲諷地反問。“也罷,你是有這種優勢地位的,自然可以隨意威脅我。”
芙蘭沒有再多說什么,瑪麗的嘲諷語氣讓她很不爽,所以她選擇了默認。
“可是,你還不明白嗎?既然我今天已經走到了你的面前,那就是代表我已經想好了一切……所以不用再勸我或者威脅我了,因為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了,所以……所以你知道的,這到底代表著什么,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早就已經互相了解了吧。”瑪麗端詳著好友的臉,然后苦笑了起來,“另外,作為今天追問你那么多事情的補償,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吧……”
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突然從芙蘭的心頭冒起。
她突然在心里產生了一種感覺——自己即將面臨到一道深不見底的黑淵。
“剛才你一直說我沒有資格摻和你和你哥哥的事情,其實……在不久之前,這句話還是成立的,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沒有等芙蘭緩過氣來,毫不留情的打擊終于隨之而來了,“因為,我現在和你的哥哥已經有了親密的關系,嗯……非常親密的關系。”
芙蘭睜大了眼睛,好像一時間沒有聽明白她到底在說什么事情似的。
“沒錯,就在不久之前,我和你的哥哥上了床,雖然個中也許有不少原因,但是至少這一點是事實,無可更改的事實,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幾天我都不敢出現在你的面前,生怕讓你看出什么端倪來……但是,在現在的這種狀況下,我想我已經沒有必要再跟你隱瞞了。”毫不留情的打擊仍舊在持續著,“所以,你明白了我說‘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毀損這種希望’的意思了吧?現在,我確實已經和他連在了一起,我想你大概是沒有辦法把我驅趕開的。”
雖然口中說得如此篤定,但是瑪麗的心中并沒有那么有底氣,她現在也不能確定夏爾對她到底喜愛到了何種程度,但是現在必須以最強硬的語氣和態度和對方交涉,不能在對方面前顯示出任何退縮。
不過,她確實深信,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夏爾確實是不會輕易拋開她的。
芙蘭此時的表情已經難以用語形容了。
從胸中涌上的血,讓她的臉漲紅了,然而大腦里的血卻好像被瞬間抽空了似的,讓她的頭腦一片空白。在這種憤怒的驅使下,她的面孔已經不受控制地扭曲了起來。
她絕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好友如此背叛——在不聲不響當中,她居然就爬上了哥哥的床。
更大的憤怒,是針對另一個人的。
即使跟這個長得不如我的婊子上床,他也不愿意和我……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難以喻的絕望感伴隨著無比的憤怒,讓她的心里似乎燃起了可以灼燒一切的怒焰。
她只覺得胸口悶得無法呼吸,劇烈地絞痛著,張開口大聲喘息著,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著。
“你……你……”她微微顫抖著抬起右手,指著瑪麗,好像想罵但又罵不出聲的樣子,最后低下頭捂住了胸口。
眼見對方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瑪麗心中不禁閃過了一絲惻隱之心,暗中懷疑自己究竟需不需要做到這一步。
“你沒事吧?”在關切之下,她下意識地又向芙蘭挨近了過去。
就在這時,芙蘭重新抬起了頭來。
她燦爛的金發已經散開,有些鋪到了前額,遮住了眼睛,在這些頭發的縫隙間,美麗的藍眼睛里,透露著一種讓任何人都極度發寒的仇恨視線。
不好!
從心底里躥升的危機感,讓瑪麗下意識地往后急退。
就在這時,芙蘭的右手已經抄起了墻邊的燭臺,狂亂地向她掃了過來。“去死吧,混蛋!”
瑪麗只感覺燭臺的尖端伴隨著一陣強風吹拂著自己的臉,然后感覺臉上突然有些火辣般的痛感。
我的臉,被劃傷了?
“呀!”
至高的恐怖,讓她忍不住尖叫了起來,然后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對于她這個年齡的女子來說,毀容是比死還要恐怖的一件事。
觸手可及的是溫熱的血液,瑪麗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會吧……不會吧……
她內心哀嚎了起來。
但是很快,她摸到了臉上那一條細細的傷口。
還好,只是輕微的劃傷而已,可以愈合。
她終于稍微定下了神來。
然后,她重新看向了躺在床上劇烈喘息的芙蘭,剛才在狂怒驅使下所發出的那一擊顯然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以至于她的面孔都失去了血色。
現在我不欠你的了。
看著那張依舊姣好的臉,瑪麗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淚。
“可是我仍舊愛你。”她輕聲自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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