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晝的來臨,今天的夏爾早早地就來到了自己在陸軍部當中的辦公室當中,準備著今天的公務活動。
今天的早餐他是一個人吃的,因為昨晚妹妹在自己老師留給她的畫館當中舉辦了一個聚會,一直都沒有回來。
因為妹妹的要求,所以他并沒有參加這個生日聚會,而是直接送了一份貴重的禮物以示祝賀。
正如妹妹所說的那樣,最近他確實十分忙碌——總統將自己目前最為重視的工作交給了他操辦,他必須盡全力去完成,以便在陸軍當中為自己的黨派找到足夠多的支持者,畢竟有聲有色地將他自己提議的大閱兵給辦好。
此時的他,就在自己的辦公室當中靜靜地編織一張巨網,正在同法國本土各地的駐軍將領進行聯絡,確定他們參與閱兵的具體事宜,同時揣度他們是否是能夠拉攏的對象。
正當他還在仔細地處理那些文件的時候,一陣寒風突然從窗戶當中直刺而入,激得他突然打了個冷戰。
夏爾皺了皺眉頭,然后扔下了筆,走到了窗口前,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將窗戶小心地關了起來,然后看著遠方的廣場。
繁重的工作和沉悶的壞天氣堆在一起,讓他心情略微有些焦躁,他需要一個短暫的休息。
正當他感覺已經休息夠了,重新走回到辦公桌的時候,他的秘書突然跑了過來告知給他一個特別的消息——內政部長皮埃爾-巴羅什閣下派了一個官員來找他。
心里大為疑惑的夏爾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吩咐秘書將對方叫了過來。
………………
“什么!被殺死了……?被殺死了!”當聽完了這位官員所說的話之后,夏爾難以置信地驚呼了出來,“你是說,莫里斯-德-博旺先生在昨晚深夜被人殺死了?!”
“是的,先生。”這位官員看上去有些焦頭爛額,表情十分焦躁,“我們是在兩個小時之前得到消息的,然后馬上派人去看了。德-博旺先生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一間寓所里面,就死在臥室的床上,他是被人用利器刺死的——明明白白的兇殺案。現場沒有什么劇烈搏斗的痕跡,看上去他是熟睡了之后被人跑過來殺掉的,所以沒什么劇烈的反抗。因為他平常尋歡作樂之后起得晚,所以一直沒有人敢去打攪他,直到很晚了之后才發現……”
夏爾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就這樣被殺死了?”他忍不住喃喃地重復了一遍。
然后,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顯然有些煩惱,
他并不是為莫里斯的死而感到煩惱,他對這位只見過幾面的富家公子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就算死掉他也并不感到有什么心痛。倒不如說,他可能對那位大銀行家就這樣喪失獨子而感到有些幸災樂禍也說不定。
真正讓他煩惱的,是那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如果連國內最大的銀行家之一的孩子都被殺死了——那么這個國家到底還有誰是真正安全的?
“誰干的?”他澀聲問。
“這個對我們來說現在還是一個疑問。”對方苦笑著低聲回答,“我們現在仍在調查之中。”
“是這樣嗎……”夏爾點了點頭,但是依舊愁眉不展。
此時的他,終于感受到了二十年前,全法國的社交界在孔代親王被人在臥室當中謀殺之后,所普遍感受到的那種恐慌情緒了。
連這樣的人都會不明不白地死去,那么還有誰不是置身于危險當中呢?
“現在有什么頭緒嗎?有多少線索和物證?”他馬上問。
本來夏爾是沒有資格問這些的,甚至他都沒有優先得知的權利。不過,現任的內政部長皮埃爾-巴羅什閣下是一個波拿巴黨人,他當然會在如此重大的案件發生之后通知他的所有重要同黨了。
“我們正在努力,先生,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將兇手繩之以法了……”對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勉強。
看上去就是還沒有什么進展了——熟悉官員們的語的夏爾,馬上得出了結論。
“一定要抓緊!”他厲聲催促了一句。“別忘了,德-博旺男爵是國家的重要人士,推諉拖延會有多么壞的影響!”
直到對方告辭之后,夏爾還是沒有從這種震驚當中恢復過來。
他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考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卻怎樣也找不到頭緒。
德-博旺男爵在金融界縱橫了這么多年,得罪過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里面肯定有不少想要將他們父子置于死地的仇敵,其中肯定也不乏處心積慮、陰沉惡毒之輩,如果要一個個排查的話,那得查到什么時候?
片刻之后,夏爾終于恢復了鎮定。
算了,反正這種事情自然有警察們操心,我還是先辦好自己的事情吧,他心想。
同時,他也下定了決心,以后一定要加強自己爺爺和妹妹的戒備力度,決不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正當他打算重新開始工作的時候,秘書再次來到了他的跟前,告訴他又一個人前來拜訪他。
而這個人,卻是他的好友阿爾貝。
夏爾在驚異之余,馬上答應了對方的求見。
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利跑進陸軍部當中來求見夏爾的,但是阿爾貝作為鐵道部的官員,當然并不會受到太多限制。因為預感到事情有些嚴重,所以夏爾直接推遲了所有日程安排,然后讓秘書將他盡快帶到自己的辦公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