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禹州。
“大統領,我有軍情要務稟告。”
甘世源被竇慶山的護衛,按在泥水里面,依然努力梗著脖子大喊。
從天而降的雨水,沖得他視線模糊。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求見竇慶山了。
第一次進了帳篷,剛一張嘴說軍情,就被竇慶山給攆出帳篷。
“你一個小小的都糧官,也敢妄說軍情,再有下次,軍法從事。”
這是竇慶山對他的警告。
甘世源盯著營寨外面那條河,看了兩天,最終決定還是要告訴竇慶山。
這條河上游經過西陵山,翻山軍在河里取水,當然屎尿也都倒進河里。
他們就不能從河里取水了,只能從另外一條支流取水。
或者在河邊鑿井也行。
但是這河里飄下來的,不只有屎尿,偶爾還有半截木頭。
第二次找竇慶山,根本沒見到。
直接被門口的護衛給攔住了。
“我說甘大人,你怎么死心眼,你是都督派來的,來干什么大家都知道。”
“讓你在這看著就不錯了,你怎么還想要干預軍機,找死不是?”
“趕緊走,別找不自在。”
護衛連推帶搡把他弄走了,不是這護衛心好,而是甘世源會來事兒。
作為督糧官,他手里別的沒有,好吃的好喝的不少,沒少喂這幫護衛。
所以人家才護他一道。
沒想到,今天他直接攔了竇慶山的路,當著大統領的面,護衛不敢客氣。
直接把他摁在地上了。
竇慶山下雨迅猛,靴子濕透泥水,一走路跟幾只蛤蟆在里面跳一樣。
心情正不爽的時候,又被這小子攔住了。
“你是找死沒夠是吧!”
“我算看明白了,李都督把你留在這里,分明是想讓你死。”
“真當本都督不會砍了你?”
竇慶山怒道。
“大統領,說完,聽我說完再砍不遲,我真的有重要軍機。”
甘世源心里苦。
李都督把他放在這里,是給他機會,如果戰爭打贏了,他也有軍功。
為了李都督的大恩,為了整個河南,他拼了命也把看到的說出來。
這些當兵的,就盯著對面當兵的,殊不知可能犯了大錯。
“好,我給你一次機會,說不出個一二三道理,本統領,把你砍成二三四段。”
“松開他,讓他說。”
竇慶山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怒道。
護衛松開手,甘世源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指了指營寨外面。
“大統領,外面那條穿過西陵山的七岔河,最近一直往下飄斷木。”
“翻山軍一直在伐木。”
甘世源說完,卻被怒不可遏的竇慶山,一腳踹翻在泥水里。
“你個鴰貔,就這?”
“軍隊伐木建造營壘,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用你大驚小怪?”
甘世源氣得要死。
怎么就不能讓自己把話說完。
“大統領,如果他們伐木不是修建營壘,而是打造木筏那?”
“這七岔河南下三百里,匯入南陽湍水。它是湍水最大的支流。”
“而一旦到達湍水的楚營渡,距離秋風關不過三日路程。”
竇慶山舉起馬鞭的手,生生停在空中,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籠罩全身。
甘世源沒停。
“大統領,這條河之所以叫七岔河,就是它有七條支流,只要下雨必然暴漲。”
“魏無極目標不在黃河,也不是跟我們對峙,他在等這場雨啊!”
轟隆隆,一陣悶雷劃過長空。
雨更大了。
被驚醒的竇慶山,伸手把甘世源拎起來,大踏步朝著帳篷之中走去。
“去,看看河水是不是漲了!”
“聚將!”
竇慶山一邊走,一邊下達命令。
護衛前去探查河水,很快,營寨之內響起咚咚的聚將鼓聲。
眾將聚齊的時候,護衛也渾身是水的跑了回來。
“將軍,七岔河水漲的厲害,已經到了營寨邊緣。”
護衛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竇慶山的心頭,也把眾將弄蒙了。
“我怎么沒想到,南人擅操舟!”
“趁著水勢暴漲,水流加快,順流而下,怕是要一日數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