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話,沈慕歸就明白,溫爾雅拉攏不過來,他不會幫助顧公占據江南。
可惜了。
溫爾雅這種能力頂尖的官員,大乾也就那么三四個,要是能幫助吳王,那簡直是如虎添翼。
“吳王,太后禍國殃民,已經退位。”
“江南戰事已經結束,還請盡快北上擊殺魏無極,平息干戈,給天下太平。”
“另外,現在朝中政務袁公做主,論功行賞,定然不會虧了您和遼東軍。”
溫爾雅斟酌著說完,盯著顧道的臉色。
如今一直暗害您的太后已經不在了,是不是該想想回去的事情了?
太后退位,顧道知道。
自從他在紹康常駐之后,跟京城飛鴿傳書就沒斷過,家里隨時把京城消息發過來。
速度比都水監慢一點,但也算及時,溫爾雅從姑蘇來的路上,他就收到了。
“溫大人,朝廷這一次的緩兵之計,挺下血本啊,竟然廢了太后。”
“等顧公擊敗了魏無極,天下太平了,沒了顧公的用武之地,就該翻臉下手了吧!”
沈慕歸喝了一口酒,冷冷的說道。
“小人之心!”
溫爾雅淡然的回應。
“朝廷做事,堂堂正正,自有法度,豈能做出爾反爾的陰險事?”
對于溫爾雅的回復,沈慕歸嗤之以鼻。
“對對對,我當然相信得過溫大人……”
“可是如果溫大人說的都是真的,這種事情,為什么總發生在吳王身上?”
“前有李重,依靠顧公才當上太子,剛當上皇帝,反手就要對付顧公。”
“又有太后,吳王對她忠心耿耿,可她等不到戰爭結束,就要對付吳王。”
“溫大人確保沒有下一個?”
沈慕歸的話,讓擅辯的溫爾雅無以對。
他想說,這兩個人都是特例,都是被所謂帝王權術沖昏了腦子。
但是,沈慕歸接著說道。
“就算溫大人這次說準了,但是誰保證袁公之后,下一個不冒出來?”
“吳王為什么要冒這個險?”
“江南多好,江南王更好,這萬里江山唯吳王獨尊,沒人敢再害他了。”
沈慕歸這話,也說出了顧道的歷程。
因為李重的咄咄逼人,出手暗害,顧道不得不占據遼東,擴軍以自保。
這次又是太后,戰爭沒結束就著手暗害,顧道是徹底心寒不敢回朝。
與其回朝去鉤心斗角,防備被害,還不如格局江南做個逍遙王。
顧道是被逼出來的,雖然話是從沈慕歸嘴里說出,怕是顧道就這么想的。
溫爾雅被將軍了,事實勝于雄辯。
但是他不能弱了氣勢。
“狡善辯,歪理邪說,的確蠱惑人心,但小詐難掩大理。”
“李重做事不對,他有他的下場,太后不對,她所以被廢。”
“如今吳王受了委屈,道理在吳王這,天下人自然心里向著吳王。”
“如果因此,吳王就坐視魏無極禍亂中原,只想一己之私,劃江而治王江南。”
“那道理,必然從吳王這里離開。”
說到這里,溫爾雅冷笑地掃了一眼沈慕歸,最后目光落在顧道身上。
“不知道,那個時候,吳王會是什么下場?”
沈慕歸也不屑一顧。
“溫大人好講大道理,而且大得很虛,而虛的道理,最容易被人遺忘。”
“而我喜歡講實的小道理。”
“劃江而治,以吳王的雄才偉略,經營好江南沒有任何問題。”
“江南安寧,江北面對斯隆國和北狄,沒了吳王的兵力,必然戰亂頻繁。”
“十年之后一對比,江南安居江北亂,那個時候老百姓心中,可不會有什么大道理。”
沈慕歸侃侃而談。
這話正戳中溫爾雅的軟肋,的確如此,顧道此時掌握著大乾大部分兵力。
沒了他的精銳軍隊威懾,空虛的大乾,立即就會引發佛子和隗倫的覬覦。
到時候戰亂頻繁,大乾的氣血,很快被吸干。
何況本來現在大乾內部就不穩當,到時候內外夾擊,一定顧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