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命令,讓他一下子解脫了。
因為之前他有一件鬧心的事。
都水監給他傳來一封信,是父親給他寫的,讓他不要忘記魏家的家訓。
出必踐,忠于朝廷。
這么突然的一封信,絕不是無的放矢,出必踐是魏家的家訓。
可是什么時候多出一個忠于朝廷?
倒不是說魏家不忠于朝廷,而是出必踐,就包含了終于朝廷。
魏家永遠忠于皇家,這是發過誓的。
刻意強調忠于朝廷,這有點脫褲子放屁的意思。而父親從來不干這種無聊的事。
昨天都水監又來了,給他送來另外一封信。
來自京城太后。
“監視制約遼東軍,如顧道有不臣之心,蜀軍一定要忠于朝廷。聽從本宮調遣。”
閉環了。
父親在京城被太后威脅了。
魏宗保心中無比憤怒。
“連顧公這樣的忠臣名將,都要遭受如此猜忌防備,這太后還能更蠢一點么?”
“沒了顧公,下一個防備誰?太后是不是也準備好人來防備蜀軍了?”
“我們這些將領,前線為國拼了命,還要防止隨時背后被捅刀子?”
憤怒之后,魏宗保是無盡的失望。
失望之后,對太后的愚蠢,有了新的認識。
指望蜀軍之前,她就沒有仔細調查一下,蜀軍能針對顧道么?
蜀軍現在大部分軍官,都是顧道提拔起來的,甚至還有許多他的親信。
顧道要有不臣之心,還指望他們對付顧道?我能保證他們不跟著造反,那就不錯了。
就在這時,顧道的命令來了。
這下好了,南下攻略南越,離顧道越遠,蜀軍就越不用為難了。
而且攻城略地是軍人的本職,不卷入骯臟的朝爭和背刺,非常好。
魏宗保第二天就率軍南下。
盤蛇嶺之下。
李敘見和李扶搖,前后夾擊破了盤蛇嶺,南越已經被李敘打通。
盤蛇嶺最高處,只有后叔侄二人。
“太后給我來信了,許我鎮山侯的爵位,但是讓我監視顧公。”
“若是顧公有不臣之心,希望我們從背后一擊。”
李敘沉聲說道。
“扶風,你怎么看?”
侯爵動人心,李敘有些意動。
但是想到是對付顧道,對付的是遼東軍,他就覺得好像侯爵也沒那么香。
一時間陷入兩難。
“叔叔,顧公有錯么?”
“有大功于國,卻遭受臨陣換將這種侮辱,要真是不臣之心,早就提兵北上了。”
“如今戰事未休,又來這套,太讓人心寒了。弄完了顧公,是不是該弄我們了?”
李扶搖不滿的說道。
李敘還有些糾結。
他覺得侄子還是嫩了點,到底是個軍人,思考問題完全是依靠軍人的本能。
而朝堂政務,彎曲太多。
“我們李家,自從祖上失去鎮守一方的資格,已經日漸衰落,如果封侯……”
李敘還是有些猶豫。
“叔叔,我們打得過么?”
李扶風問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
“太后把我們當刀,可是要我們殺的不是兔子,而是一頭猛虎。”
李敘不說話了,野望要建立在實力之上,鎮山卒跟遼東軍差得太遠了。
“可惜了……”
李敘有些悵然。
“沒什么可惜的,叔叔看這百越之地如何?我已經答應戾奢族,會娶他們的女兒!”
李扶搖說道。
李敘一激靈,震驚地看著侄子。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這是要扎根百越,鎮守百越的意思。
魏無極再次經營二十年,這里可不是蠻荒。
“太后有小動作,而顧公擁重兵,太后亂江南,而顧公有大功。”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顧公必勝,只是他什么時候出手的問題。”
“把太后出賣給顧公,顧公縱不能幫李家封侯,謀一個鎮守百越,不難。”
李扶風徐徐說出自己的謀劃。
李敘震驚地看著子的侄子,這可不是一個直腸子將軍,分明是看透局勢的謀士。
瞬間一股李家后繼有人的欣慰,充滿胸膛。
“注意用詞,說什么出賣,我們是為了大乾的安定團結,一統天下。”
“太后倒行逆施,我們選擇正義的一方。”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