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隊伍末尾,幾個儒生趁沒人注意,轉身貼地爬行,想要偷偷離開。
卻發現一雙雙軍靴,擋在他們眼前。
抬頭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后路被堵死了。一人重重挨了一腳之后,又爬了回來。
二十幾條人命,終于然趙歇心中的火熱冷靜下來。
錯了。
一切都錯了。
一千多儒生跪拜,可以道德綁架顧道,輕松的就能,逼他妥協放了棋圣。
這純粹是喝多了的臆想。
顧道色厲內荏,不敢見血,不敢多殺人,更是扯淡,二十幾條人命就是證明。
顧道是在熬我們,是在戲弄我們。
甚至、也許……
他想要虐殺我們……
趙歇怕了,當他發現顧道真的敢殺人的時候,他的一切好豪情被膽怯取代。
什么名揚天下,青史留名。
什么拯救棋圣,都是狗屁,跟活著相比都是狗屁。
“要不跟顧道求饒?”他心中想到,“卑微一點,也許他能放我一馬。”
“不行,我是這事領頭的,他怎么會輕易煩過我?除非有一個替罪羔羊。”
“出賣誰那?”
趙歇心中不斷翻騰。
他想到了齊先生,但是好像這個人分量不夠,一時間竟然拿不出籌碼。
誰還能救我一命?
等等,也許根本不用求人。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
無論是太后還是朝中重臣,不可能看他隨意殺人。現在只需要等,等他們反應過來。
趙歇抓住了一根稻草。
只要拖延到朝廷反應過來,拖延到有人告訴了太后,自然會有人來制止顧道。
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車輪,碾壓石板路的噠噠聲音傳來,一輛破舊骯臟的馬車緩慢駛來。
馬車后面跟著一堆甲士兵,而馬車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滿面風霜的老人。
老人佝僂著身子,精神萎靡。
俺找到來說,這樣一個破舊的馬車,和一個老乞丐,是無法來到駙馬府門前的。
但是這兩馬車如入無人之境。
一直到了臺階下面,馬車才停了下來,坐在馬車上的佝僂老人掃視了一眼跪著的儒生們。
轉頭看向了顧道。
并沒有上前行禮,就那樣坐在車轅上。
“顧公,如此大的陣勢,把老夫拉出來展覽么?”車上的老人淡淡的說道。
“棋圣,這些可都是你的孝子賢孫,一大早上就來這里跪著,求我放了你。”
顧道指了指跪著的儒生說道。
棋圣?
這兩個字一出,所有儒生精神一震,紛紛看向老者,很多人恨不得馬上跑過來親近。
但是地上的尸體,讓他們渾身一抖,清醒過來。
站立者殺,這話可是剛剛說完。
但不站著就行了!
很多儒生竟然用膝蓋在地上行走,朝著馬車圍過來。
趙歇離得最近,爬得最快。
“學生趙歇,久仰棋圣,這些儒生就是學生帶來,求顧公釋放您的。”
“學生趙歇啊!”
趙歇高聲喊道,生怕別人搶了他的功勞。
“學生李吉,久仰棋圣,在這里給您請安了……”另一人擠到趙歇身邊,仰頭看著棋圣,大聲喊道。
“學生高敏……”
“晚輩盧芳……”
這些儒生跪在地上,爭先恐后地沖著棋圣喊叫,仿佛一條條乞食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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