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的老婆扯著嗓子,故意對著門外喊,就是故意給陳六聽。
自從陳六回來積累的不滿,就著今天的事,徹底爆發出來。
她決定使勁兒鬧,把陳六攆出這個家才好。
“你個臭娘們兒,欠揍是不是?”
聽媳婦對著哥哥撒潑,陳七臉上掛不住,火氣一下子沖上頭頂,上來又要揍她。
“打,你打死我,我不活了,打死我給那吃干飯的騰地方。”
陳七的老婆尋死覓活地叫嚷著,使勁兒把腦袋撞向陳七,一副拼命的架勢。
陳七的手舉了又舉起,卻始終落不到媳婦身上。
他爹陳老實,人如其名,根本壓不住事兒,兒媳婦這一鬧,只能背著手走了。
婆婆看著兒子那個不爭氣的樣子,心說你倒是打啊,光擺把式有啥用。
“閉嘴,不嫌丟人現眼?再鬧滾回娘家去。”陳七的娘怒吼一嗓子。
陳七的老婆一聽,眉毛瞬間支棱起來。
婆媳之間平日積累的齷齪,這下也全都爆發出來,一下子推開陳七,一蹦三尺高。
“好啊!我嫁過來累死累活,一天好日子沒過,現在竟然要攆我走,這是土匪窩么……”
聽著屋里的吵鬧,陳六十分憋屈。
想自己這些年,跟著駱帥南征北戰,打過白狄,打過箕子國。
磨煉了一身殺人的本事,如今卻要受這腌臜氣,心中越來越煩躁。
“算了,這家不呆也罷!”
陳六進屋拿了幾件衣服,和僅剩下的幾十枚銅錢,拎著一根棍子就出門了。
他決定去城里看看,聽說自從顧公來了之后,開了很多工坊。
自己別的本事沒有,力氣有,要是幸運也能找給人看家護院的活。
出門之后朝著村外走。
越走他越是覺得不對勁,乞丐太多了,兩兩一對,三五成群在村子里游蕩。
挨家挨戶地要飯,到了村口之后發現,路上更多。
他們聚在一起,有的在吃剛要來的東西,有的饑渴地看著別人。
見到他立即撲了上來,直接跪下磕頭,嘴里磕磕巴巴地喊著:
“大善人,菩薩,可憐可憐我們吧,給口吃的。”
陳七繞開他們繼續走,走出不遠之后,又被幾個乞丐攔住了,跪在地上就磕頭。
“大善人,您是菩薩,可憐可憐我們吧,快要餓死了,給口吃的吧!”
陳七這下沒走,他轉身又去了別的方向,故意停在乞丐跟前。
果然他們也是這幾句話,大同小異,磕磕巴巴的大乾話。
這分明是有人教的。
他當了好多年的兵,很明白一個問題,散兵游勇難成大氣。
如果這散兵游勇有個頭,那就不一定了。
他們要飯的話都是一樣的,說明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批人教的。
那個人就是他們的頭。
那個人能輕易地把他們召集起來,一旦這些人聚在一起,陳七打了個冷戰。
他轉身往回走。
剛一進村就發現,兄弟陳七的老婆,披頭散發,挎著個小布包氣呼呼地往外走。
“弟媳,你這是干什么?”陳六趕緊攔住去路。
“呸,你等著,我六個兄弟會給我出氣。”陳七的老婆滿臉怨恨的說道。
“不是鬧別扭的時候,外面危險,趕緊回家。”陳六說道。
他就不會勸人,何況是自己弟弟的媳婦。
“那不正好,我死在外面,不正遂了你們全家人的愿?”
說著繞開陳六,氣呼呼地走了。
陳六不能拽也不能拉,說又說不住,只能趕緊回家找到陳七。
“快把你媳婦找回來,外面太危險。”
陳七充耳不聞,心里也有賭氣,臭娘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有本事你永遠別回來。
憑什么讓我追她?
見陳七不動彈,陳六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你他媽的沒聽見,現在外面到處是乞丐,不怕他們餓急眼了,把你媳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