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君破淵冷喝一聲,表情冰寒:
“王大人該不會就是那個內奸吧?”
王財先是一愣,隨即連連搖頭:
“怎么,怎么可能,下官可是蜀國的臣子,怎么會是羌人的內細作,將軍休得胡。”
“蹭!”
“胡?”
一柄蒼刀瞬間出鞘,穩穩地搭在了他的脖頸處,君破淵咬牙切齒的說道:
“李大人說過,送糧的應該全都是馬車,現在突然多了這么多平板車,你敢說不是你故意為之?分明就是你配合羌人,企圖拖延我們的行軍速度!
老實交代尚可活命,不然本將軍定將你一刀刀剁碎了喂狼!”
錦衣玉食的文官老爺哪兒經得住這種恐嚇啊,哭喪著臉撲通往地上一跪:
“饒命,兩位將軍饒命啊,我,我只是拿錢辦事,其他一概不知啊。”
“砰砰砰,求求兩位將軍,饒小的一命!”
“殺了吧。”
裴守拙面無表情:“本將軍此生,最恨叛徒。”
“不……”
“噗嗤!”
話音剛落,君破淵就一刀割破了他的咽喉,壓根懶得和這種叛徒廢話。
“怎么辦。”
沐峰拳頭緊握,面色鐵青:
“兩萬羌騎啊,我們只有五千人,還都是輕裝步卒,一旦被趕上……”
氣氛極為凝重,幾人臉上都充斥著一股陰霾,兩萬騎兵對五千步卒,只有一條路:
全軍覆沒。
“媽的,怎么會變成這樣!”
君破淵死死攥緊拳頭,目光猩紅:
“咱們死了不要緊,可這些軍糧怎么辦,十萬大軍都等著米下鍋呢。雜碎,該死的叛徒!”
裴守拙的眼眸緩緩掃過四周地形,最后說道:
“眼下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或許,或許還能運一些軍糧回去。”
君破淵和沐峰的目光同時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噢?怎么說!”
“你們看這里的地形,二道崗的坡度雖然不陡,但山坡上遍布高樹,可以據險而守,能最大限度減弱敵方騎兵的威力,又卡著往來要道,是個阻擊的好地方。”
裴守拙指向不遠處的山崗:
“我們可兵分兩路,一路駕馬車運糧回營,一路據這片山崗堅守,死死拖住羌兵。
至于平板車上的糧草只能全部放棄,推著平板車誰也不可能活著回去,早晚會被羌騎追上,馬車上的糧食尚有一線希望!”
君破淵與沐峰對視了一眼,心情沉重,敵軍兩萬兵馬,留下來阻敵的兵馬必死無疑!但他們也明白,這確實是眼下唯一的方法,能盡可能運一些糧食回去。
“將軍,你們走,我留下!”
君破淵邁前一步,沉聲道:
“給我兩千兵馬,一定,一定堅持到日落!”
“你?”
裴守拙微微搖頭:
“不行,我留下。”
“我……”
“玉門關一戰,君老將軍率軍趕赴玉山口前說過一句話。”
裴守拙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了君破淵的爭辯:
“我邊軍死戰,一向是先死主將,再死副將。我還活著,就輪不到你。再說了,我是涼人,這里是涼地,如果非要有人死,也得是我為家鄉而死。”
君破淵瞬間啞口無聲,眼眶通紅。
“走吧,讓百姓們逃命去,沐將軍護著糧車一起離開,此地交給我。”
裴守拙最后叮囑了一句:
“記住,我和兩千將士的生死不重要,糧食最重要!一定一定要將這些糧食送回去!”
君破淵和沐峰緊咬牙關,重重抱拳:
“將軍保重!”
……
晨光初照,百十駕糧車浩浩蕩蕩地向遠方疾行,裴守拙站在山崗高處活動了一下筋骨,喃喃道:
“是生是死,就看這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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