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妙,妙啊!”
“本殿就怎么沒看出來隴軍的真正目標是聽松坡呢?還是昭平令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破了洛羽的心思。”
皇帳內回蕩著耶律昭夜的輕笑聲,這位大羌七皇子只覺得渾身舒暢。
雖說有兩三千殘兵在闕州衛的接應下突出重圍,但此戰依舊殲敵三千,而且還殺了第四軍主將陳聽松,堪稱一場大勝。
玉隱峰等各處戰場隴軍的攻勢雖然猛烈,但都有驚無險地守了下來。
從此次進兵奴庭以來,耶律昭夜已經拿下了兩場大勝,一殺君沉、二殺陳聽松,雖說有己方占據絕對優勢兵力的緣故,但已經是耶律昭夜與洛羽交手這幾年來的最大勝仗。
舒暢,渾身舒暢!
百里天縱微微一笑:
“準備來說,敵軍的進攻目標應該是玉隱峰和聽松坡兩地,洛羽是兩頭押注,就看先登營和第四軍哪方能先得手。別看只是一座小小的隘口,實際上這兩地介時茂山防線的重中之重,兩地一失,我軍防線便會被割裂成幾段碎片。
我斷定敵軍各支主力精騎都在待命,只要有一地被突破,隴軍就會發起全線進攻,撕開茂山防線!”
眾將極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閃過一抹后怕,如果不是百里天縱看穿此計,只怕此刻整個茂山防線都已失守。
“此戰得勝,仰仗諸位將軍奮勇殺敵,你們都是我大羌的功臣!”
耶律昭夜環視全場,嗓音沉穩:
“希望接下來我軍再接再勵,全面擊潰隴軍,收復奴庭三州,進而踏入隴西邊關!”
“愿為大羌效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眾將魚貫而出,很快偌大的軍帳內就只剩皇子與昭平令二人,百里天縱的目光依舊落在第五長卿遠去的背影上。
耶律昭夜目光微凝:“怎么,此戰他有何異動嗎?”
“沒有,很正常。”
百里天縱微微搖頭:
“而且陳聽松戰死的時候他就在現場,從陳聽松的反應和表情來看,兩人素不相識,還痛罵了他幾句。”
從聽松坡回來的一路上他就仔仔細細回憶過與第五長卿的每一句對話、每一次眼神,確實沒有任何異樣,而且陳聽松的一句大罵確實表現的像厭惡到骨子里。
“這么說他確實忠心耿耿替我大羌效命了?甚好!”
耶律昭夜面露喜意,因為他也看出來第五長卿的才華,若能得此人相助,無疑是如虎添翼。
“只能說排除了七分嫌疑吧。”
百里天縱目光微凝,冷冷地說道:
“是大才還是奸臣,尚未可知。”
……
軍帳內第五長卿端坐蒲團之上,白皙的手掌輕輕拂過琴弦,眼神中帶著些許悲傷。
眼睜睜地看著己方將士戰死在自己面前,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要冷眼旁觀,這種痛苦尋常人絕對難以承受。哪怕第五長卿藏身敵軍的這些年已經見慣了生死,也終究會難過。
人,總是有感情的。
知玉侯在一旁,同樣神情低落:
“公子若實在難受,就彈一曲吧,送別陳將軍。”
“我何嘗不想彈奏一曲啊,可琴音一響,必摻雜悲傷之意,豈不是露出馬腳?”
第五長卿輕嘆一聲,他很清楚從自己進入敵營的那一刻,四周都布滿了羌人的探子,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就連琴聲都可能會讓自己暴露。
“公子從一開始就知道洛將軍的主攻方向是聽松坡?”
“沒錯,所以我故意附和了耶律昭夜所,贊成出兵玉隱峰。”
第五長卿搖搖頭:
“可惜,當百里天縱邀請我去聽松坡的時候我就知道此戰必敗無疑,而且我沒有任何手段傳信相救。
唉。
聽松坡前聽松濤,我愿九死戰九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