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將士身陷絕境,君破淵生死不明,局勢發展到這一步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唉,此戰淵兒要負責啊。”
君沉長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君破淵的自負和傲氣,但君沉說什么他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畢竟入軍這么久從未吃過敗仗。
可第一場敗仗就得要人命了。
“將軍,也不能這么說。”
常遇山在一旁輕聲勸慰:“破淵的選擇也沒錯,從當時的情況來看,接著攻入內城確實是一個好的選擇,只不過,只不過……”
“好了,不要為他辯解。”
君沉板著臉道:
“違背軍令就是違背軍令,沒什么好說的,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人給救出來,定罪的事以后再說。”
“還是因為拓跋宏太陰險!”
凌桐冷著臉:
“竟然用奴軍的命來消耗我邊軍的兵力,當真是冷酷無情。”
“難道還指望羌兵有人性嗎?”
常遇山憤憤不平地說道:
“請老將軍放心,藍將軍他們定能攻破城防,將城內的兄弟救出來!”
“難啊。”
君沉望了一眼帳外漆黑的夜色,耳邊還回蕩著攻城的嘶吼:
“天色已黑,視野不清,對攻城大為不利。將士們又鏖戰一天,精疲力盡,越往后攻傷亡越大。
再加上拓跋宏布局縝密,絕不可能輕易讓我們攻破城防的。”
眾將相視無,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君沉說的很對,既然拓跋宏布下了如此天羅地網,還付出了數千奴軍的生命,那就絕無可能讓你輕松把人救走。
“將軍,將軍!”
藍田步履匆匆的走了回來,面色很是難看:
“羌兵的防守密不透風,再加上他們都是生力軍,以逸待勞,前線沖了好幾次都被羌人打退了。恐怕,恐怕一時半會兒攻不下城頭了。”
君沉目光一暗,沉默半天后艱難的說道:
“讓攻城大軍退下來吧,將士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持續攻城誰也吃不消,沒必要徒增傷亡。
城內,城內的情況怎么樣了?”
老人的嗓音都帶著些顫抖,此時距離大軍入城被圍已經過去三個時辰了,三個時辰的激戰,還能活下來多少人?
“城內的戰斗早就停了。”
藍田的回答令君沉的心咯噔一下,難道已經全部死光了?
“但好像還有不少人活著。”
藍田接著說道:
“大火已滅,隱約可以看到城內的情況,末將可以確定還有很多邊軍將士活著,敵軍好像采取了圍而不攻的策略,城內并未爆發大規模激戰。”
“圍而不攻?”
凌桐眉頭一皺:
“這倒是有些出乎預料啊,既然已經進了包圍圈,拓跋宏為什么不吃掉他們?”
“有沒有可能是想耗死我軍?”
藍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畢竟有兩三千人,羌人想一口吃掉多少得費些手腳。但入城兵馬無水無糧,只要耗上一兩天就會餓得連刀都拿不動,到時候對付起來更輕松。”
“是嗎?總感覺不太對勁啊。”
老將軍背著手在帳中來回踱步,一縷白發飄飄:
“想耗死城內兵馬看似合理,實在卻弊大于利。你們想想,拓跋宏手中最多只有萬余人,等我們休息一整夜,明日照樣會大舉攻城。到時候君破淵和裴守拙的兩營兵馬定會拼死一搏,在城內發起強攻。
就憑拓跋宏手中那點兵馬能擋得住內外夾擊嗎?
可以說稍有疏忽內城就破了,對拓跋宏而最好的選擇就是先吃掉入城兵馬,再集中全力守衛城防。
何必冒險呢?”
“將軍說的有道理。”
常遇山目光冷厲:“大將軍此前說過,拓跋宏用兵穩重,很少做出冒險之舉,他這么做定有其深意。”
“可這又是為什么呢?”
君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蒼老的眼眸中帶著濃濃的疑惑:
“只要三千兵馬還困在城內,我大軍就得想辦法去救。圍而不攻,就是給我們救的機會,拓跋宏會這么好心?
好詭異。”
凌桐托著下巴,沉思半天:
“怎么感覺,拓跋宏是想要拖住我們?想讓我數萬兵馬一直圍在玉門關外。”
“拖住我們?”
君沉腳步一頓,猛然抬頭:
“沒錯,他想要拖住我們!該死的,他不會還有后手吧!”
幾位將軍目光一顫,露出一抹震驚:
“老將軍的意思是,他有援軍?可朔州敵軍應該都在這了啊,哪來的援軍?”
“這可說不好。”
君沉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冷喝道:
“把游弩手全都撒出去,玉門關方圓五十里,不,一百里的內動向我要清清楚楚。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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