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陷入了一股詭異。
第五長卿依舊有些狼狽的癱坐在地上,后背摔得很疼;燕凌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因為剛剛出手擋下那一刀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主將洛羽。
“為,為什么?”
燕凌霄神色茫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換做任何一個羌人來救第五長卿他都可以理解,可救人的卻是洛羽?
“唉。”
洛羽輕嘆了一口氣,上前扶起第五長卿:
“沒事吧?”
“沒,沒事。”
第五長卿苦笑一聲:
“多謝洛將軍救命之恩。”
燕凌霄越發懵了,怎么感覺這兩人很熟的樣子。
洛羽輕聲道:
“凌霄,如果我說長卿是自己人,這么久以來一直是他在給我們提供羌人的情報,你信嗎?”
“他?自己人?”
燕凌霄目瞪口呆:
“怎么,怎么可能?”
“我本不想說的,但事實確實如此。”
洛羽從當初去涼州城營救沈漓開始講起,包括他和第五長卿在小攤位上的對話,再到攻入奴庭以來第五長卿提供的情報,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燕凌霄聽得啞口無,他相信洛羽絕對不會欺騙自己。怪不得洛羽總是對羌兵的部署了如指掌,有時候對戰局的預判到了一種近乎變態的地步,感情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第五長卿很誠懇地說道:
“燕將軍,我們是友非敵!”
“可,可是。”
燕凌霄納了悶了:
“此前在嘉隆關外你不是替耶律昌圖擋了一槍嗎?如果不是你,耶律昌圖早就死在將軍的槍下了。”
“因為那是一場戲,一場幫助第五長卿奠定地位的戲。”
洛羽很冷靜地解釋道:
“對我們而,目標是收復奴庭、光復三州,殺一個耶律昌圖有什么用?西羌還是會派另一位皇子前來坐鎮。
但只要讓第五長卿進入奴庭的核心決策層,就能幫我們大忙,所以開戰以來我們才能連戰連捷,打得羌人節節敗退。
而第五長卿替耶律昌圖擋下必死一槍,定會成為其絕對心腹!”
明白了,燕凌霄想明白了一切,一時間極為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也就是說第五長卿和自己一樣,心中有光復奴庭三州的志向;可他又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國仇家恨在這一刻竟然混在了一起。
怎么辦?
洛羽默然道:
“對不起,此前得知你的殺父仇人是他,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講這件事,生怕說出來會影響你的心情,所以只能暫且按下不提。
但今天不說不行了,因為我不想看到自己人自相殘殺,最起碼你們有這共同的信念,共同的愿望。”
“我,我……”
燕凌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情,這是殺父之仇;可于理,第五長卿幫了他們很多很多,斬殺了數萬敵軍,對奴庭來說這是天大的功勞。
糾結、復雜、進退兩難。
“咳咳。”
第五長卿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燕將軍,我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我第五長卿可以用人格、用第五一族的名譽向你保證,我從未設計殺害過燕老將軍,我甚至都沒見過老將軍。
我想知道,你為何說我是殺父仇人。”
這下不僅燕凌霄愣住了,就連洛羽也愣住了,那封信他看過,確實是第五長卿的字跡啊,可現在第五長卿的語氣明顯不像是在說謊。
“這個,你看看。”
燕凌霄皺著眉頭從懷中摸出田樞給他的密信,心中出現了一絲希冀,如果不是第五長卿設計,那一切糾結便迎刃而解!
第五長卿只看了一眼,便苦澀一笑:
“這不是我的字跡,有人在背后陷害我。”
“不是你的字跡?可這些天我找過不少你的親筆信,細細對比過,似乎與你的字跡極為相像啊。”
燕凌霄眉宇微凝,很是不解,第五長卿畢竟身居高位,想弄到幾封他的親筆信不是難事,他對比過一次又一次,絕對錯不了。
“和我的字跡相似就是最大的錯漏!”
第五長卿沉聲道:
“假設這封信寫在六年前,我才十八歲,如今我二十四,一個人的字跡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變化,趨向成熟,尤其是二十歲上下隨著心性的成熟,字跡變化極大。
可你們看看,這封信上的字跡有哪怕一絲絲的青澀感嗎?”
洛羽和燕凌霄的目光瞬間大變。對啊,他們怎么沒想到,這封信可是六年前的,按理來說和現在的字跡應該有很大的不同才對!
“這封信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