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踏平云陽關!”
“殺!”
“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陡然響徹,與轟鳴刺耳的爆炸聲交相輝映,一股恐怖肅殺之氣籠罩全城。
近萬步卒猶如潮水一般涌出,順著垮塌的城墻蜂擁而上,甚至還有些許騎兵縱馬踏上缺口,馬蹄踏過燃燒的廢墟,將垂死的隴軍傷員踐踏成肉泥。火光照亮了羌兵猙獰的面容,彎刀映著血色,宛如地獄惡鬼,每一名軍卒的眼中都帶著嗜血亢奮的狂熱。
這是什么?先登云陽關,這是潑天的軍功啊!
“殺啊!”
“殺!”
“刺啦。”
城頭垮塌的碎石突然被推開,碎磚底下踉踉蹌蹌地爬出一道身影,此人正是負責這段城墻的第八軍都尉馬康。
他命大,火油沖天一爆的時候他剛好在一座箭樓里巡視,兩名軍卒死死將他摁倒在地,僥幸躲過一劫。但命保住了,右腿卻被垮塌的磚石給壓斷了,鮮血橫流。
年近四十的中年漢子目光悲戚,緩緩掃過身邊的廢墟,數以百計的同袍兄弟被掩埋,砸得血肉模糊,甚至連一具全尸都看不見。
就在正前方,無數羌兵正在涌來,都不用廝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其活活淹死。
“該死的羌賊!”
馬康仰天長嘯,死死抓緊手中蒼刀,目光猩紅:
“想入云陽關,就從老子尸體上踩過去!”
嘶吼聲中,羌兵已經沖到了眼前。
最前方的是一名滿臉橫肉的羌軍百夫長,見馬康孤身一人,獰笑著揮刀劈來:“呦呵,竟然有個沒死的,命真大啊!”
“該死的是你!”
馬康怒喝一聲,蒼刀猛然斜撩而上:
“鐺!”
火星迸濺,羌兵百夫長虎口一震,刀鋒竟被硬生生蕩開。他尚未回神,馬康的刀鋒已經貼著腰腹猛地轉圈,一刀橫斬!
“噗嗤!”
刀鋒正中咽喉,鮮血噴涌而出。百夫長瞪大雙眼,捂著脖子踉蹌后退,目光是那么的不可置信,最終轟然倒地。
“殺了他,殺了他!”
后方羌兵見此情景越發憤怒,又一名壯漢挺槍刺來。
馬康側身避讓,槍尖擦著肋下劃過,帶出一道血痕。他咬牙忍痛,左手盾牌狠狠砸向對方面門。
“砰!”
鼻梁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那羌兵慘叫一聲,踉蹌后退。馬康趁勢欺身而上,蒼刀從上往下一擊下斬,刀鋒從胸膛直劃至腹部,腸肚頓時淌了一地。
不過馬康畢竟右腿骨折,兇悍的對拼之下自己也栽倒在地。
馬康喘著粗氣,蒼刀染血,目光如狼:
“還有誰,上來!都殺來!”
但羌兵太多了,他就算是神也擋不住數百倍數千倍的敵人。
瞬間有七八桿長槍從四面八方刺來。馬康揮刀格擋,劈斷兩根槍桿,但仍有五六桿長槍狠狠捅進他的身體。
“噗嗤噗嗤!”
槍尖貫穿胸膛、腹部、大腿……鮮血順著槍桿汩汩流淌。馬康悶哼一聲,嘴角狂奔血沫,卻仍死死攥著刀,不肯倒下。
“還挺硬氣,死吧!”
一名羌兵冷笑,猛地擰轉槍桿。劇痛讓馬康渾身痙攣。
“雜種!”
馬康嗓音嘶啞,用盡最后的力氣將蒼刀擲出!
“噗嗤!”
刀鋒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竟然貫穿了那名羌兵的喉嚨,將死尸死死釘進后方土墻。
馬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鮮血順著嘴角不斷往下流,目光逐漸昏暗,嘴中喃喃:
“死守,死守云陽關!”
話音未落,數桿長槍再次狠狠捅下,將他的身體釘穿在焦土之上。
一名西羌萬戶猛安縱馬城頭,冷聲怒喝:
“傳殿下軍令,踏平云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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