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他身上的鮮亮甲胄早已沾滿了灰塵和血跡,雖說自開戰以來景霸連吃了幾場敗仗,但以皇子之尊日日親臨城頭督戰,這份悍勇確實值得夸贊。
景淮目光微凝:
“光聽喊殺聲我就知道敵軍的進攻猛烈了許多,城防還穩得住嗎?”
“還行吧,再頂幾天沒問題。”
景霸往凳子上一坐,罵罵咧咧:
“難不成敵軍增兵了?好端端的抽什么風。”
“不是增兵了。”
景淮回過身來,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應該是隴西邊軍到了。”
“啊?”
沒頭沒腦的話讓景霸愣住了:
“真假的?為何這么說?”
“很簡單,潁城城高墻堅,不是塊好啃的骨頭,攻擊越猛烈,敵軍傷亡越多。南宮徹帶兵多年,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景淮冷笑一聲:
“突然加大進攻力度說明他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不得不為。細細想來就只有一種可能,隴西邊軍已經抵達潁川附近,甚至已經和叛軍交過手了。
南宮徹想盡快拿下潁城,然后與隴西軍決戰!”
潁城被圍這么久,內外消息全部斷絕,景淮只能靠猜,但就憑借如此細微的變化,竟然將兩軍動向以及主將的心理全都猜中了。
實在駭人。
“太好了!”
景霸一拍桌子:
“那只要我們堅定守住潁城,就有機會與洛將軍里應外合,大敗敵軍!”
“沒錯。”
景淮沉聲道:
“皇兄,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確保潁城不失!這個就得靠你了。”
“放心吧。”
景霸抄起刀再度向外走去:
“南宮徹想要啃下潁城,就得崩自己一身血!”
……
大乾國都,天啟城
作為大乾國的皇帝,景弘這些天的日子并不好過,雪花一般的奏折飛向案頭,讓他徹夜難眠。
東境兩道邊陲重鎮起兵造反,叛軍兵鋒所指所向披靡,潁川道大半疆域皆落入敵手,朝廷所謂的天兵剛到前線就吃了三場敗仗,老三老六兩位皇子直接被圍在了潁城,生死不明。
沒有好消息,全是敗報,京城人心惶惶,天下震蕩。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暗懷異心之輩開始為自己謀取退路了。
景弘站在御書房的窗口,眼眸中布滿血絲,望向滿天繁星就當是舒緩下緊繃的神經了。
“咳咳,咳咳。”
皇帝咳嗽了幾聲,呂方趕忙給皇帝披上一件薄毯:
“陛下,深秋天涼,還是回寢宮休息吧。”
景弘早已不是壯年了,年過半百,面龐已顯老態,身子骨自然大不如前。
景弘擺擺手示意沒事,隨意問道:
“朝中大臣對近期的戰局有什么看法嗎?”
“咳咳。”
呂方小心翼翼地說道:
“有人說三皇子有勇無謀,不適合領兵打仗,再這么打下去這個大乾都被叛軍給占了,最好還是讓大皇子去主持戰事。”
“哼,他們懂什么啊。”
景弘冷笑一聲:
“勝敗乃兵家常事,哪有一生下來就是名將的?老三的性子本就暴躁,朕其實知道他會輸,多輸幾場才能成長。”
呂方略帶疑惑:
“陛下明知道會輸為何還要派三皇子前去?豈不是會引來朝臣非議?”
“很簡單。”
景弘冰冷的嗓音中又帶著幾分無奈:
“各地藩鎮擁兵自重,想要改變這種局面,只能靠皇室子弟帶兵,逐步掌握各地兵權。
可光有一個皇長子可不夠啊,朕這么多兒子,也就老三有希望成為領軍之才,此次戰事我就是給他練手的。”
作為皇帝的心腹,呂方瞬間領悟了景弘的意思,小心翼翼道:
“可叛軍勢大,萬一,萬一輸得太慘……”
“所以朕花了一百萬石漕糧、兩百萬兩白銀讓隴西軍出動,就是去給老三老六兜底的。”
景弘目光遠望,喃喃道:
“洛羽該到前線了吧,就看他能不能替朕扭轉敗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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