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坐著的老人乃是潁川道大將吳重峰,滿臉皺紋,一頭白發,眉宇間自帶鋒銳之氣。老人從軍多年,早年間也在東境迎戰過郢軍,算是潁川道上為數不多帶過兵打過仗的武將,資歷深重。
景霸擊退章城叛軍之后景淮就帶著兵馬來到了章城,結果就聽說了景霸孤軍深入、追擊敵軍的消息,頓覺不妙。
于是立刻讓熟悉周圍地形的吳老將軍領輕騎馳援,若非景淮的軍令和老將軍拼死相救,現在三皇子已經變成無頭之鬼了。
景霸的右肩已經裹上了厚厚的紗布,隱隱透著些暗紅色,傷是小事,可大軍首戰便輸得如此徹底,令他顏面何存?
“左威衛撤回來多少人?”
“僅剩,僅剩千余騎兵。”
黃俊華的回答讓景霸心頭一沉,左威衛兩萬人,總共就只能湊出五千騎兵,幾乎一戰就被他打光了,頓時臉色有些羞紅。
“皇兄,勝敗乃兵家常事,無妨。”
最后還是景淮輕聲寬慰道:
“雖說折損了數千兵馬,但我們起碼解了章城之圍,算是遲滯了叛軍進攻的勢頭。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只要能擋住叛軍兵鋒,穩住軍心人心,戰局遲早會一點點掰回來的。”
“是啊殿下,我大軍主力并未受損,依舊可以與叛軍一戰!”
眾將的勸慰聲讓景霸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輕嘆一口氣:
“罷了,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吧,叛軍呢,有何最新動向?”
黃俊華趕忙答道:
“回殿下,叛軍數萬主力重新抵近至章城外十五里扎營。”
“南宮徹賊心不死啊,還是想趁機攻破章程。”
景霸忍著隱隱作痛的肩膀走到地圖前,眉宇深深皺起,思慮許久后問了一句話:
“你們說敵軍剛剛得勝,軍中驕狂之氣日盛,想必軍營守備會十分松懈吧?”
景淮目光微變:
“皇兄該不會是想夜襲敵營吧?”
“為何不可?”
景霸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軍跌了這么大的跟頭,豈能不找回場子?既然是輸在章城,那我們就在章城贏回來!”
眾將面面相覷,這剛吃了一場敗仗,立馬就想殺個回馬槍,太冒險了,景淮也眉頭緊皺,思慮著此計的可能性。
右威衛主將元陽小心翼翼地說道:
“殿下,大軍出城夜襲,是否冒險了點?”
“這里是戰場,從無十拿九穩的事。”
景霸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富貴險中求!”
“咳咳,殿下之計,并非不可行。”
夜辭修琢磨好久才說道:
“從兵法常理推斷,現在是敵強我弱,敵軍連戰連捷,士氣正盛,軍中必滋生驕狂之心。趁夜偷襲,或許能一戰勝之!”
“沒錯!”
景霸冷著臉分析道:
“南宮徹手中的兵力最多四五萬人,而左右威衛外加吳老將軍麾下的五千兵馬,同樣是四五萬,趁著敵軍主力未到,這一場仗可以打!
只要籌謀得當,弄不好能直接殺了南宮徹,一舉收復潁川道失地!
幾位將軍,敢不敢隨本殿一戰?”
左威衛主將黃俊華、右威衛主將元陽,外加一個潁川道的吳重峰老將軍三人對視,最后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戰!”
“好!諸位將軍果然忠勇無雙!”
景霸緊盯地圖,拳頭攥緊:
“南宮徹,戰敗之恥,我定要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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