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樹影繚繞。
密林中亮著篝火,五六名漢子圍坐在一起,架著幾塊梆硬的馕餅在烤。靠著重重疊疊的樹干,不走近看還真難以發現林中有人藏身。
幾人的臉色十分憔悴,嘴唇干裂,像是累得不輕。每人腰間還掛著彎刀,鼓鼓囊囊。
大乾朝世道混亂,匪患橫行,出門在外帶兵刃的人不少,光靠一柄刀也看不出他們的身份。
一名虎背熊腰的漢子撥拉著火苗,憤憤不平:
“總算是走到京城附近了,兩年了,兄弟們的仇一定要報!”
“沒錯,等入了京咱們就去陛下面前告御狀!一定要懲治幕后那幫奸賊!”
“定要將他們挫骨揚灰,五萬條人命啊,兄弟們不能白死!”
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憤怒,唯有一名最為瘦小的漢子顯得冷靜:
“哥幾個還是小心點好,那些人追殺了我們一年多,怕不會如此輕易讓我們進入京城的。
別在最后關頭栽了。”
瘦弱漢子的右肩裹著厚厚的紗布,污穢的血跡早已干裂,像是有些日子的舊傷。
幾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面色也凝重了不少,但身后的叢林中突然傳出一聲輕微的異響:
“咔噠。”
像是有石塊滑落在地。
“蹭蹭蹭!”
幾名壯漢同時拔刀,怒目圓睜:
“誰!滾出來!”
略微的寂靜之后,林中響起了一陣輕蔑的笑聲:
“嘖嘖,到底是行伍出身啊,好敏銳的反應,佩服!”
一名黑衣人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走出夜色,負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與此同時四周有數十名黑衣人走出,人人手握彎刀,恰好將幾人團團圍在當中。
“媽的,又是你們,真是陰魂不散!”
兩撥人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領頭的粗狂漢子咬牙切齒: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聽命于誰?南宮家?還是另有其人?”
“桀桀,這可不能告訴你。”
黑衣人怪笑一聲:
“哪怕你們馬上就是死人了,還是別知道的好。說說吧,想怎么個死法?大爺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留你們一個全尸。”
“哼,誰死還不一定!”
幾名漢子拉開架勢,腳步錯移間隱隱形成一個小陣,互相策應,刀鋒橫于身前,寒芒畢露。
“等著吧,骯臟的陰謀早晚會大白于天下,到時候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黑衣人譏諷道:
“我知道,你們從閬東道逃出來的時候有幾十號人,分成三路趕往京城,想著蒙混過關。
可惜啊,另外兩路人都已經死絕了,只剩你們這一支獨苗。”
“不可能!”
粗狂漢子面色一顫:“想騙老子!”
“信不信隨你,反正你們待會兒就能在地底下見面。”
黑衣人手掌輕揮:
“動手吧,不留活口!”
“喝!”
數十名黑衣人同時提刀前沖,殺意籠罩夜色。
“一群雜碎!跟他們拼了!”
粗狂漢子滿臉殺氣,極為隱晦地朝瘦弱的男子低聲一句:
“王刺,你身手最好,待會兒我們拼死阻敵,你找機會殺出去!”
王刺沒有應聲,只是牢牢握緊手中彎刀。
“各自小心!”
“殺!”
幾十人狠狠對撞在一起,激戰驟生!
林中刀光劍影,清脆的碰撞聲不絕于耳。
看得出他們幾個身手不錯,而且配合默契,背靠背在人群中左沖右殺,刀鋒揮舞間時而能砍死一名黑衣殺手。
不過黑衣人實在是太多了,占盡上風,沒一會兒的功夫幾名漢子就人人負傷,最慘的一個已經被砍翻在地,血肉模糊。
就在這一刻,粗狂漢子渾身殺意暴漲,彎刀不要命的連續揮出,徹底放棄防守,一味地進攻。當場就攔腰劈開一名黑衣人的腰腹,鮮血淋漓的肚腸留了一地,場面極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