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冰涼，到如今他若還沒醒悟的話，那便真是傻子了。

“還有，現如今你被抓了，你說太子是會耗費周章來營救你，還是直接派人來滅口，省事呢！”

夏辰笑著，而陳頌聽到這句話已經渾身無力癱軟在牢房中了。

夏辰哈哈大笑，像極了一個反派！

……

夏辰繼續朝著牢房深處走去，他今日進牢房自然不是為了陳頌跟李越而來，這兩人還不配。

他今日是為了三位人才而來。

“大人，到了，這里關押的便是于少謙！”

一間牢房被打開，刺眼的光芒照進昏暗的牢房中，一個穿著囚衣，滿臉胡須，因常年見不到陽光而肌膚顯露病態白的人被驚醒。

“于少謙，出來吧，大人要見你！”

于少謙頭腦有些發沉，他被關進大牢至今應該已經快有兩年左右了，自從一開始進來時受了幾頓鞭打之外，后來就根本沒人管自己了。

今日怎么有人找自己？

“見過大人！”

兩年牢飯，已經讓這個曾經充滿棱角，無所畏懼的少年心存敬畏之心了，不再如之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

他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無比的少年，恭敬行禮。

“于少謙，兩年前帶著國子監的一眾學子，跪求上書，說希望陛下能夠多關心朝政，實行無為而治，藏富于民，休養生息，并且還妖惑眾，說我大武朝要停止兵戈，否則危在旦夕！

因而被提燈人逮捕，至此已經過去兩年零三個月了！”

夏辰念誦著罪名，看著眼前跪著的青年。

于少謙臉色變換，最后一臉平靜。

“兩年來不管不顧，我還以為是將我忘了，今日便要殺頭了嗎？”

于少謙挺直腰桿，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盡管身穿破爛囚衣，但也顯得氣度非凡，如同一根咬定青山的青竹，堅韌不拔，正直不屈。

“可有后悔自己當年的論？”

夏辰平靜的看著于少謙，再次開口問道。

“若是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上書，我也確實后悔，后悔自己太過莽撞，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國子監的讀書人，便可以直抒胸臆，隨意議論國家大事。

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靜靜蟄伏，認真考取功名入翰林院，再當面質問閣老與陛下，為何不顧天下百姓！

天下非陛下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萬民的天下！

如今天下百姓已經活不下去了，再不休養生息，再繼續這般連年征戰，我大武遲早會亡國！”

于少謙話語無比平靜，但聲音卻鏗鏘有力，兩年牢飯，讓他知道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己有多卑微渺小，但他依舊不認為自己有錯！

天下將亡，大武將亡，只是苦了這天下百姓了！

夏辰盯著眼前這個渾身充滿浩然正氣的青年，看了良久，最后，他笑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夏辰緩緩說道，而于少謙聽到夏辰的這句話眼神一亮，他嘴里反復念叨著夏辰的這句話，眼神越來越明亮，看向夏辰的目光也有所改變。

“于少謙，你被釋放了，從今日以后，你便跟在我身邊，當一個文書吧！”

原本已經抱著視死如歸的念頭的于少謙，聽到這句話愣在了原地，然后目光緊緊盯著已經轉身的夏辰背影。

“他……被釋放了？”

……

于少謙，字守正，自幼勤勉好學。年十七，入國子監修習。至二十三，與同窗諸生共上書，陳國家政事之弊，其辭犀利，且有“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乃天下萬民之天下”等忤逆之，遂為有司執捕，下于獄中。

時太祖正為提燈人司長，察于少謙乃憂國憂民、心系蒼生且懷大才之人，遂釋之，令從于己側以學焉。

——《夏史》，卷十三，于少謙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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