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一滯,呼吸微亂。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黎云笙已低下頭,薄唇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上。
只是一個吻。
輕如羽毛,短暫如呼吸。
可那一瞬間,溫栩栩卻像是被電流擊中,全身的神經都驟然繃緊。
她握緊了手機,指尖微微發顫,眼底那抹挑逗的笑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茫然的怔愣。
他親了她。
不是唇,不是頸,不是那些帶著欲望與占有意味的吻。
而是額頭。
一個溫柔到近乎珍視的吻。
他們之間,從不缺吻。
可那些吻,大多是為了平息欲望,可這個吻……卻像是一道裂痕,悄然劃開了那層冰冷的契約。
它太溫柔,太突兀,太不像黎云笙會做的事。
可他卻做得如此自然,仿佛這本就是理所當然。
他親完,便若無其事地松開她,重新拿起餐叉,繼續切著盤中剩下的羊排,仿佛剛才那個吻,不過是隨手拂去肩上的一片落葉,稀松平常。
溫栩栩卻僵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被吻過的額頭。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溫熱,像初春的陽光,輕輕灑在皮膚上,不灼人,卻足以融化冰層。
她摩擦著指尖,試圖用動作掩飾內心的波動。可那股熱意,卻像細小的電流,從眉心緩緩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整顆心都微微發燙。
他為什么要這樣吻我?
她問自己。
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間,是真心實意地,想安撫她?
她不敢深想。
因為一旦深想,那些被她刻意壓在心底的情緒,就會如潮水般涌上來,將她淹沒。
她曾告訴自己,黎云笙不過是她的棋子,是她復仇路上的工具。她利用他接近權力中心,利用他打擊王家,利用他保護自己。
她從不奢望感情,也不允許自己動心。
可此刻,那個輕如鴻毛的吻,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她平靜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擦過額頭,像是要抹去那殘留的溫度,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不過是個吻而已。
他不過是演戲。
別當真。
可她的心跳,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黎云笙依舊沉默地吃著飯,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可溫栩栩卻注意到,他切羊排的動作,比之前慢了些,仿佛在刻意給她時間平復。
“溫小姐?溫小姐你聽到我說什么了?怎么我說了半天你都不回話呢?”
王建豪的聲音從手機聽筒里傳來,帶著幾分焦躁與不安。
他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西裝筆挺,領帶卻已松垮,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發出“噠噠”的輕響。
他一遍遍聽著電話那頭的沉默,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方才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從王氏集團目前的困境,到網絡輿論的發酵,再到他“誠懇”的請求,可對方卻仿佛將他當成了背景音,全然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