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逍遙王霍云行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著身靛藍色云紋常服,風塵仆仆卻難掩灑脫之氣。
“許久不見,皇上氣色更勝往昔啊。”他語氣輕松,目光快速掃過御案,見上面堆著不少奏折,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這小子,看著精神頭不錯,看來當爹了就是不一樣。
不過案頭這么多折子……嘖,看來京城最近不太平。
他回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得想辦法溜快點。
霍臨抬眸,神色平靜:“皇叔一路辛苦,傷勢可大好了?”
霍云行灑脫一笑,活動了一下肩膀:“差不多了,本就是皮外傷,將養這些時日,已無大礙。”
霍臨微微頷首,不再多,目光落回奏折上,仿佛隨口一提般說道。
“皇叔回來得正好,朕這里正有幾件棘手事務,幾位老臣爭論不休,遲遲未有定論。”
說著,他順手拿起一疊奏折。
霍云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
他忽然抬手捂住胸口,剛才還輕松的步伐變得虛浮,眉頭緊緊鎖起。
“呃,本王……本王這心口突然悶痛起來,想必是舊傷未愈,又兼舟車勞頓……”他聲音也跟著變得虛弱沙啞,身子還配合地晃了晃,狀態切換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霍臨看著他這突如其來的“病發”,嘴角抽動了一下,心中冷笑。
呵,反應倒快。
剛才還生龍活虎說傷好了,一聽到政務就舊傷復發?
霍臨也不戳穿他,只慢條斯理地翻動著奏折,語氣平淡無波。
“哦?又不適了?朕看皇叔方才進來時,倒是步履生風。”
霍云行捂著胸口,氣息微弱:“本王剛剛是強撐著來的,不想讓你擔憂,實則已是強弩之末啊,這等軍國大事,本王實在是有心無力。”
他一邊說,一邊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霍臨,希望他能“體恤”。
霍臨聞不緊不慢地放下奏折:“既然皇叔身體不適,那看來和漠北公主的婚事,皇叔也是無力操辦了。”
他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也罷,朕這就和漠北那邊說,皇叔重傷難愈,恐誤了公主終身,這門聯姻,作罷便是,想來漠北王也能體諒。”
霍臨這話輕飄飄的,卻像一道驚雷,直直劈在霍云行天靈蓋上,臉上那副痛苦面具咔嚓一聲碎得干干凈凈。
霍云行又急又怒,聲音都忘了偽裝:“霍臨!你小子敢,這婚事是兩國盟約,豈是你說作罷就作罷的!”
霍臨看著他這副瞬間“痊愈”的模樣,挑了挑眉。
“哦?朕看皇叔這中氣十足的樣子,可不像是強弩之末啊。”
他放下茶盞,故意道:“方才不是還舊傷復發,心口悶痛,連站都站不穩了嗎?怎么一提到婚事作罷,皇叔這病就好了?”
霍云行被他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一陣紅一陣白。
失策,這小子太陰險了,居然用這招逼他,可他偏偏就吃這招!
“行了行了,算你小子狠,本王認栽。”他沒好氣地瞪了霍臨一眼,“奏折拿來,本王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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