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御書房附近的“香氣污染區”，一路步履匆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直到回到自己寢宮，他才感覺堵在胸口的濁氣稍稍散去。

“備水，朕要沐浴。”他簡意賅地吩咐。

宮人不敢怠慢，立刻準備好溫度適宜的熱水。

霍臨褪去沾染了氣息的衣袍，將自己浸入溫暖的浴湯中。

呼，總算得救了。

這衣服他不要了，丟到十萬八千里外喂蚊子吧。

他仔仔細細地搓洗了好幾遍，直到確認身上再無一絲甜膩香氣，才換上一身干凈的常服，神清氣爽地朝著未央宮走去。

他可是謹遵太醫囑咐，遠離了所有可疑氣味源。

還特意沐浴更衣，確保身上干干凈凈，絕不會有任何讓她不舒服的味道。

他這么細心體貼，姜嬛知道了肯定會夸他兩句吧。

霍臨腦子里已經開始上演各種小劇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連平日里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然而，當他踏入未央宮內殿時，想象中的熱情迎接并沒有出現。

只見姜嬛懶洋洋地歪在窗邊的軟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錦被。

她眼睛半闔著，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一位經驗老道的嬤嬤正坐在榻邊，手法嫻熟地替她按摩著小腿和腳踝。

霍臨放輕腳步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姜嬛的臉色，見她神情舒緩，并無不適，這才將目光轉向嬤嬤。

他在一旁看得極其認真，眉頭卻越皺越緊。

這嬤嬤手勁是不是太大了？看她按的地方，肉都陷下去了。

她的皮膚那么嫩，能受得住嗎？會不會疼？

哎哎哎，輕點！這老嬤嬤到底行不行，別把她和崽崽按壞了。

他內心戲極其豐富，仿佛嬤嬤不是在按摩，而是在進行什么高危操作。

姜嬛本來迷迷糊糊的，都快被嬤嬤按得睡著了，硬是被霍臨那密集又充滿擔憂的心聲給吵得清醒了幾分。

她無奈地睜開眼，正好對上霍臨那緊鎖的眉頭。

“怎么了？”她聲音懶洋洋的。

“無事，你睡你的。”霍臨嘴上這么說，眼睛卻死死盯著嬤嬤的手，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

這手法太糙了，不行，朕得親自來。

朕的手肯定比她的輕，比她的柔，絕不會弄疼她。

他觀察了片刻，自覺已經“掌握精髓”，甚至在心里模擬了好幾遍動作，終于忍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壓低了聲音，以免驚擾到姜嬛：“好了，這里朕來，你下去吧。”

嬤嬤一愣，看著一臉認真，有點躍躍欲試的皇上，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敢多問，恭敬地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霍臨立刻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坐到榻邊。

他學著嬤嬤剛才的樣子，將姜嬛的腿擱在自己膝上，然后用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腳踝，動作輕柔地開始揉按。

起初他確實很用心，力道放得極輕，生怕弄疼了她，一邊按還一邊緊張地觀察姜嬛的表情。

嗯，這個力度應該可以吧？

她沒皺眉，嘴角好像還松了一下，看來是舒服的，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