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淵猛地抬頭,就差把反對兩字寫腦門上。
他甚至忘了維持一貫的刻板禮儀,聲音陡然拔高。
“胡鬧,絕對不行!”
“莊妃娘娘,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北境如今戰火紛飛,危機四伏,哪里是能輕易踏足的,而且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萬一有個什么閃失,讓我等如何向皇上交代!”
“更何況,擅離后宮,簡直把宮規當擺設!恕臣不能答應!”
一個個的,全是瘋子!
皇上要御駕親征,妃子要披掛上陣。
你們兩夫妻到底是什么腦回路!
更何況霍臨要是在北境看到姜嬛,還不暴跳如雷,給他們來個斬立決?
相比之下,許修遠的反應就要淡定許多,但臉上也密布憂色。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絕不是胡亂語托大之人。
“嬛兒,世子話糙理不糙,你從未出過遠門,更不懂戰場的兇險,能不能告訴大哥,你為什么突然要去北境?”
姜嬛早就料到他們會是這種反應,她握緊雙手。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住心態,她必須用清晰有力的理由說服他們。
她抬頭,迎向二人的目光,語氣堅決。
“我知道這很危險,也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我必須去!”
“北境如今研究出了新機器,皇上在北境征戰,戰事必然慘烈,傷亡不可避免,我雖不能上陣殺敵,但我有我的用處。”
她看向兩人,眼神堅定:“世子,大哥,你們知道的,前段時間的弩機是我起草畫出來的,我去北境,說不定可以參透北狄人新研制的機器,找出應對的辦法,而且我還能調配特殊的藥膳和干糧,能極快地恢復士兵體力,提振精神。”
“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會上前線,我可以在后方做保障,多讓一個戰士快速恢復戰力,或許就能改變一場小規模戰斗的結局,積少成多,而且……”
說到這里,姜嬛聲音終是沒壓抑住,帶著絲顫抖。
她閉了閉眼睛,才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我連續幾晚都做了同一個夢,我夢見皇上他深陷重圍,生命垂危,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無法坐視不理。”
“這萬一是上天預警呢?如果我因為害怕危險而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等著最壞的情況發生,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霍淵聽到姜嬛提及夢境,臉上那絲剛出現的松動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惱怒。
“夢境?”他嗤笑出聲,“莊妃娘娘,你就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便要罔顧宮規,擅闖北境戰場?這簡直是兒戲!”
他上前一步,目光銳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說的夢不過是你憂思過甚所致,怎么能作為行動的依據,如果后宮人人皆因噩夢而擅自行事,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竟然因為一個夢就要跑去戰場。
當打戰是過家家,捅刀子都是慢動作嗎?
許修遠這回也贊同霍淵所說,嘆了口氣,安撫道。
“嬛兒,夢境終歸是夢境,做不得準,皇上是真龍天子,身邊又有精兵強將護衛,定能逢兇化吉,你安心留在宮中便是對皇上最大的支持,若是去了,反倒讓他分心牽掛,豈不是更添亂。”
他走上前,想像小時候那樣拍拍她的頭安撫她,卻發現妹妹的眼神執拗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