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一定把話帶到。”
王德貴躬身應下,臉上笑容不變,但眼底卻藏著一絲愁苦。
他不敢在姜嬛面前表露分毫,又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帶著人匆匆退下了。
一出了未央宮的門,王德貴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腳步都加快了幾分。
御書房。
與未央宮的暖意不同,此時的御書房有些冷清。
雖然燒著地龍,但偌大的宮殿熱量散失快,加之今日寒風凜冽,溫度明顯比平日低了不少。
角落里的炭盆倒是點著,但里面的銀絲炭數量顯然比往常少了一半,火苗顯得有些微弱。
霍臨端坐在書案后,正凝神批閱著奏折。
他似乎并未受溫度影響,但若仔細看,便能發現他握筆的手指微微發紅,偶爾還會輕輕活動一下凍僵的指節。
王德貴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一進殿,就被低溫激得打了個哆嗦。
他看著炭盆里那點可憐的炭火,再看看披著大氅仍在批奏折的霍臨,臉上的愁苦簡直要溢出來了。
“皇上,奴才已經把炭都給莊妃娘娘送去了,娘娘讓奴才謝恩呢,可是、可是皇上您這兒炭火減半……這、這怎么行啊!”
霍臨頭也沒抬,筆尖未停:“朕知道了,退下吧。”
王德貴哪里肯走,老淚都快急出來了。
“皇上,龍體要緊啊,這御書房這么大,地龍燒不熱,萬一凍著了可怎么得了,奴才求您了,就把份例改回來吧?莊妃娘娘那兒那么多炭,定然是夠用的。”
霍臨終于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王德貴,你也老的聽不清朕的話了?”
王德貴嚇得一哆嗦,連忙磕頭:“奴才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皇上這分明是拆東墻補西墻,苦了自己啊!
莊妃娘娘是暖和了,可皇上這兒跟冰窖有什么區別。
霍臨看著他這副模樣,眉頭微蹙,放下筆。
“她剛病愈,脾胃虛寒,最是畏冷,朕身強體壯,凍一凍無妨,這點炭火,夠用了。”
他習武之人,皮糙肉厚,抗凍。
再說了,批奏折忙起來,誰還顧得上冷熱。
霍臨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問題,反而覺得王德貴大驚小怪。
王德貴看著皇上那副表情,知道再勸下去也是無用,只能把滿肚子的焦慮又咽了回去。
他哭喪著臉應道:“是,奴才去給您換壺熱茶來。”
霍臨重新拿起朱筆,卻并未立刻落下。
一陣冷風從窗縫鉆入,吹得他書案旁的燭火微微搖曳,也帶來一股寒意。
他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的大氅,目光掃過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眉頭不自覺地微微擰起。
這天確實冷得邪乎,比去歲此時要冷上不少。
他眸色沉了沉,算起來,也快到祭祖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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