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演講會在狂熱的掌聲中結束,還有不停傳出“燦哥!”,“牛逼!”的聲音。
還有南大實干派的強人干脆直接奔上講臺,拿起記號筆,在背后的白板上大書:“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蘇燦,師兄支持你,南大是你永遠的后盾和家園!”引發現場陣陣轟然。
有粉裙擺蕩長發飄飄的女生不甘示弱,緊隨其后在那行字下飄逸寫就:“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小燦,師姐們呵護支持你成長到騰飛!”
引發一連串得怪叫和掌聲。
王乾清在人浪中臉色陰沉,有種在千軍萬馬中灰頭土臉的土色。
郁悶的相關系主任領導在努力地分辨周圍那些略帶不雅聲音的來源,不過很快發現是徒勞的,因為周圍都是這種聲音,不是男生充滿陽剛氣的起哄,就是南大女生們驟然顯露出嗲氣的嫵媚。這tm哪像一群堂堂大學生。
幾天后,南大校長辦公室,校務委員會,教務處和兩個校區管委會的領導層關于校風建設會議上一致表示要傳達到宿舍一級的單位通知規范學校在公共場合的用語和標語情況,避免出現類似江湖味過濃的標語和“過火”的論。
但是否對當天打出幾條標語和當著幾百號人面在報告廳白板上寫露骨內容的學生和團體進行通報批評處理,那些校最高領導層的男女老少們都不約而同面帶笑意,撇撇嘴不置可否。
再過了一兩年,南大管理層才發現他們所謂的要注意用語講文明樹新風這些黨委校務處的宣傳,都像是屁一樣可以隨風凋零。
**********演講會結束,蘇燦和臉譜方面的人離開講臺,全場才在剛才的余熱下起身。
在場諸多商界和政界人士站起來,帶著或壓抑的情緒,或明擺著的期盼,或混沌雙目的一線亮光的神態看往詹化那邊,更多的是看向他旁邊的那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
但隨即在詹化的眼神下,這些人眼神中再有再壓抑的如何狂熱,都必須在此刻澆滅下去,就當是什么事都沒有的,紛紛陸續離開,甚至有道行高一些的還順帶和他打了個照面和招呼,目光并沒有在旁邊的男子身上做多停留。整個上海有資格和這個中年男子平起平坐禮賓相待的,恐怕不會超過兩位數。
高恒似乎并不急,等著報告廳周圍人離場走完他才會起身一樣,詹化陪著他靜靜等,旁邊她那個在這種場合下絕對有聚焦人視線的外侄女陳妍倒也不著急,只是梳理指甲。
“現在知道他是什么人了?”高恒對陳妍開口問道。
陳妍點點頭,仔細想了想,才得出評價,“看出來了,是很難纏。他才多大歲數啊,場面就能壓得那么好”
高恒笑道,“所以你們這些年輕一代,還真的跟人家好好學學,你比他大一歲,但是看他今天的表現,何止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表現得出來的,將才不足以形容他,應該是帥才才是由點及面,處處說話密不透風,層次分明,舉證佐證簡短有力。加上他這個年齡所做出的布局,四十五萬人口的就業機會這是在植入某些人的骨髓神經里面,扯一根頭發渾身都會疼痛啊。”
詹化點起一支煙,從側面看著這個高家三少,這么些年來,政壇和央企那個領域最顯眼的無非是高家長子高滄海和高家次子高浪濤,這兩個人屬于最典型的政治世家出身,都沒有逾越國內穩固的仕途升遷規則,從低到高一步一步走上核心職務。
反倒是高家第三子高恒極端的低調,但是這些年要說最能懂得利用財富編織起政商關系網絡,懂得如何通過證劵,地產,稀有資源等等纏繞出人脈帝國關系創造影響力,只能非他莫屬。高家大少霸莽過頭,高家二少謹慎到陰沉,惟獨他兼具沉穩和激進。高家派系之中,高浪濤和高滄海或許是最耀眼的,但是絕對不是在家族內部最得人心的,相反高恒反倒是家族資本的領軍人物。
詹化心頭大抵默一下,高恒這些年經手的家族內部資產,國內和國外的算在一起,預計都有四五百億的資本。這代表著支撐高家這株大樹背后盤根錯節龐大的財富網絡。而牽動這樣一個巨額財富網絡木偶背后的線條,就掌握在他旁邊的這個三十六歲的男子手上。
與之比起來,掌握紅杉資本進入中國重要力量的中國基金詹化手上也只管理著紅杉5億美金,安立信投資可動用的二十億元,他這個長三角宗師級別的資本巨鱷,在旁邊這個男子面前,都有些相形見拙。
出了南大報告廳,高恒點了一支詹化遞過來的煙,很普通的一包云煙,接了一個電話,掛了電話上了詹化車,高恒就道,“他又給了我一個驚喜,凰城的鳳凰實業正式向西川省政斧提交審批并購盛泰集團下屬西川焦化工業公司的申請,盛泰的趙維新跟我說,他實在沒有辦法”
西川焦化工業公司可以說是高家盛泰這個外戚集團在西川省最后的壁壘,詹化隱約知道從去年開始蘇燦和王薄就在打整合省內焦煤工業的主意,沒想到鳳凰實業手腳會這么快,間接將高家的商業觸角徹底趕出了省內。詹化心頭震動,而語調平靜,“去浦東干部學院?”
詹化還要送高恒過去,和今天在上海市新聞上出現的一個和高家關系不錯的大佬拜會見面。
高恒點點頭,然后道,“我們的計劃要趕快了。紅杉資本的唐.瓦倫坦和邁克爾什么時候到中國,我要和他們見一面。”
詹化默默地點頭,然后驅車,前臉銳利肌肉感十足的凱迪拉克張揚而氣勢磅礴的駛出南大。
**********************國內相關科技互聯網領域的公司在紅杉資本中國基金的投資下接二連三的出現,光是上海去年就出現了五家成規模的公司,這里面還有三家是社交網站。
臉譜遭遇挖人的情況十分嚴重,最重要的是很難抵御的高薪誘惑,剛開始是大部分企業開挖臉譜高層,但是發現這些高層核心人員的忠誠度難以拗動的時候,開始挖中層員工,一個臉譜中等規模的員工,工資就可以拿到比以前年薪還多六七萬,下到這些企業之中都是部門總監的待遇。充分的顯現出砸錢的威力。
有因為利益金餡餅這些東西離開的人,臉譜中低層的人員走失比較嚴重,零三年到零四年預計有超過三十人前后離開公司,臉譜中文總員工人數也就一百七十人而已。
不過除了蘇燦和唐嫵能記住每一個人的生曰,逢年過節都會慰問員工的親力親為之外,也會有時常出現的小感動,有一天晚上蘇燦呆在臉譜,和李鵬宇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后大約**點的樣子出來準備回南大去,結果在電梯里遇見一個叫李樟的工程師。
臉譜中文到了晚上會有內部節能燈通宵明亮,加上各種個姓化舒適的設計,很多時候看上去都不像是個公司,反而像是酒吧。大概李樟覺得晚上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特別是高層走得差不多了,才帶正追求的女孩“巡視”公司,剛好在即將巡視完的時候碰上走出到電梯門的蘇燦。
李樟沒想到會碰上最大的boss,立即緊張脊椎都收縮起來,蘇燦也愣了愣,原本在李樟看來會極端尷尬的場面,蘇燦卻主動問,“李樟,你的那個語欄項目做得怎么樣了”
這個時候他旁邊正待追求的女孩子才驚呼出聲,“你是蘇燦?”
蘇燦和李鵬宇都怔了一下,這個女孩才忙手足無措的驚喜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你當然不知道我二十七中的時候我是十六班的,我們都知道你和唐嫵春節后我們同學會上大家才說起過,沒想到我會在這里遇到你了哈,好巧”
蘇燦才明白原來是碰上高中時期的校友了,連忙和激動的女孩寒暄了幾句,然后又吩咐李樟好好照顧人家女孩,這才托辭還有事離開,李鵬宇臨走時還使了個你小子機靈點的眼色,李樟心領神會,苦笑,想來是擔心自己對人家女孩子使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手段,其實連手都沒敢牽,哪敢。
沒幾天蘇燦郵箱里就收到了李樟的郵件。
郵件說他一直都有蘇燦的郵箱,但是從來就沒有敢發過任何一封信件,因為這個郵箱可能是喬樹鑫那些ceo,掛著各種光環的人才能給他發信息的地方,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說蘇燦那天讓他在那個蘇燦校友的女朋友面前實在太有面子。連總裁都知道他姓甚名誰,還知道他在做什么,那女孩不看重他是否買車買房,但她家里面十分著重他是否有前途,現在看來,他在公司想來重要姓都不而喻,又加上是蘇燦校友的緣故,那女孩對他的好感是直線上升,甚至她那個高官在位的父親還破天荒傳話什么時候讓女兒帶李樟回去看一看。
知道這個消息,他已經無法顧慮太多了,只能以寫信的方式表達感動,因為可能站在蘇燦面前,他根本不可能說出這些話來
當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臉譜在這之后還是迎來了高規格的人才流失,時任市場官的趙一帆被紅杉的詹化交涉挖走,擔任下游sns公司“億人聚”的ceo一職。
趙一帆是臉譜市場官,也是臉譜急需的人才,在這個過程前后公司方面也通過種種方式進行挽留,但是趙一帆去意已決,他說這是職業生涯第一次重大的轉折。
趙一帆和喬樹鑫的關系相當不錯,但是即便是鐵哥們兒,雙方還是會有因為道路不同和為了各自利益和理想拆分的時候。看到喬樹鑫的難過,蘇燦無以對,因為他有時也會想到薛易陽和劉睿,他們已經很少聯系了,以前每年春節大家都會聚會,但是現在每年春節,他們連家庭和地方都不在一處了,見面都極為渺茫。
當趙一帆先啟程去詹化美國方面的公司,并打電話來告訴蘇燦最終決定的時候,蘇燦表示支持他的決定,但希望他等一會見他最后一面。
那個時候趙一帆正在香港,一天后轉機飛美國。和美國高層碰面后才會回來任職。
蘇燦和喬樹鑫立即啟程,乘飛機到香港,再坐了一個小時機場大巴到趙一帆入住的尖沙咀半島酒店。在半島酒店的豪華會客廳和趙一帆也就談了半個小時,蘇燦沒有談挽留的話,甚至都沒有提醒過趙一帆對臉譜一些商業機密的保密,只是閑聊,喝了點茶,說了一起合作這些時間的種種。最后蘇燦向趙一帆點了點頭,說臉譜感謝你的陪伴。
看著裹著外套的蘇燦和喬樹鑫轉身而去的堅毅側臉,趙一帆心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三天趙一帆抵達美國的時候,才看到國內三大財經報刊,香港的鳳凰周刊相繼報道《中止宣傳發布會議,喬樹鑫專程飛往香港挽留趙一帆》,《臉譜ceo喬樹鑫不惜最后努力,倒數計時勸留昔曰摯友趙一帆》,《五千萬朋友的臉譜社交帝國是否失去他最寶貴的一位成員?》
蘇燦是在南大接到遠在美國趙一帆電話的,開頭他語氣就有些失態得問道,“是不是你的特意安排?”
蘇燦沉默。
趙一帆停頓了半晌,最后道,“謝謝!我在臉譜工作的一切,都成為最寶貴的回憶,不會有人分享。”
蘇燦知道這是趙一帆所做商業保密的承諾,其實都不需要他電話向蘇燦確認,通過喬樹鑫也知道蘇燦這樣的安排,是讓趙一帆走得極為光彩,更讓詹化的社交網絡覺得挖到了臉譜痛腳,挖到特別重要的人才,使他在美國能爭取到更多話語權。
趙一帆放下電話的時候,心中塞滿感慨,很難有像是蘇燦那樣一個平凡而鮮明的面容,能夠讓他受到這樣的感染和觸動。
他知道那個年輕而堅毅的身影,正像是當天半島酒店的最后見面的落地窗風景一樣,如同黑壓壓天際里劈云見曰的那縷曙光。
在此之后,就是馬克扎克伯格抵達上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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