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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皇城第一嬌 > 219、叛國之徒!

      219、叛國之徒!

      上雍皇城西北方向二十里外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上,朝西北方向的山坳里佇立著幾座孤墳。

      墳前只立了一塊碑,碑上卻空蕩蕩的什么都沒寫。

      許多年風吹雨打,那碑身漸漸也被風雨侵蝕失去了原本的棱角,底部有淡淡的苔蘚在悄然往上攀爬著。

      這些年或許時常有人經過這里,看到這孤零零幾座墳墓會覺得好奇。誰也想不到,這里埋葬著的會是當年名震一方的大盛定遠大將軍崔遼和他的家人。

      崔遼當年是最早追隨高祖的將領之一,若論資歷比如今的駱云還要老得多。若論戰功,雖然不及駱云卻也是大差不差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義子兼女婿余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當年被譽為駱云之后大盛新一代的戰場奇才。

      彼時,駱云獨領大軍掃平西南,而負責西北方向的鎮國軍剛剛由年僅二十七歲的余沉從因傷病無法上戰場的崔遼手中接過。

      那時候的謝衍,還是個尚未及冠的年輕將領,雖然同樣戰功赫赫已經跟在先帝身邊執掌親衛軍,但與二十七歲就執掌三十多萬鎮國軍的余沉依然不可同日而語。

      然而,就在余沉執掌鎮國軍不過半年后,西北戰役最后的關鍵一戰中,余沉臨陣投敵,險些將三十多萬鎮國軍全部引入了白家殘部和蘄族人的包圍之中。

      崔遼將軍發現不對之后,強行拖著病體帶兵前去救援,陷入包圍力戰而死。

      雖然有駱云和謝衍聞訊從兩個方面匆匆帶兵前去援救,但駱云遠在西南山高路遠,謝衍手中不過五萬親衛軍有心無力。一個多月后才終于沖出包圍原本三十多萬的鎮國軍只剩下不到十八萬人。

      其中四五萬跟隨余沉投敵,近十萬人全部戰死。這一役,讓大盛損失慘重,原本可以一舉殲滅白家盤踞在西北負隅頑抗殘余勢力的計劃也功敗垂成。同時為四年后先帝去世,蘄族人再次趁機入侵大盛埋下了伏筆。

      一次戰役失敗可以下次再來,在當時,對鎮國軍甚至整個大盛打擊最大的還是余沉投敵這件事。

      大盛最高將領之一,只需要再多幾場戰功就幾乎可以與駱云齊名的鎮國軍主帥投敵。對當時的鎮國軍上下來說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一時間,整個鎮國軍人心渙散,謠四起。

      甚至有逃出來的,原本跟余沉關系極好的將領無法接受自己麾下將士的傷亡而愧疚自刎。當時朝野上下,也一致要求先帝廢黜鎮國軍重新組建新軍。

      當時高祖駕崩不過兩年,先帝本就根基未穩,大盛再也禁不起半點風雨。

      就在那個時候,才剛剛年滿二十的謝衍被先帝一紙詔令空降到鎮國軍,一躍成為鎮國大將軍。

      當時沒有人在意這件事,在所有人看來鎮國軍都是大廈將傾,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縱然再戰功赫赫成為大將軍只會加速鎮國軍湮滅的腳步。

      卻沒想到,謝衍帶著一群跟他年紀差不多甚至比他還小的將領,只用了兩三年時間就讓鎮國軍漸漸穩定下來了。

      等到先帝駕崩那年,謝衍率軍千里奔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三王之亂。又以極快地速度返回邊關,不過數月便重新將入侵的蘄族人推回了邊境之外,鎮國軍才真正重新站了起來。

      事后謝衍從亂軍中找回了崔遼的遺體,與他遺體一起的還有一封用血寫成的絕筆。

      崔遼在絕筆中寫道:他識人不清以至于鎮國軍遭此大禍,無顏面對世人。縱是被五馬分尸挫骨揚灰也難贖此罪,只求陛下饒恕他妻兒老小一命。

      當時朝野上下確實對崔遼口誅筆伐數不勝數,崔遼的夫人在聽說女婿投敵丈夫失蹤之后便一病不起不過數日就一命歸西,去的恐怕比崔遼還早幾日。

      崔遼還有一子,原本在余沉身邊當校尉。余沉投敵之后他從此下落不明,八成是被余沉暗中殺了。

      最后便只剩下一女,也就是余沉的妻子,時年十九歲名喚崔婉玉。

      謝衍暗中帶回崔遼的遺體和絕筆信,先帝一夜未眠最后也只是長嘆了一聲,命人將崔遼的遺體帶回上雍和崔夫人一起悄然下葬。

      對外宣稱崔家小姐余崔氏婉玉羞于姓余,已經自盡追隨父母而去。

      這話半真半假,假的是崔婉玉自盡。

      真的是,從此世間再無崔婉玉,只有崔折玉。

      余沉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雖然他當年幾乎以一己之力毀了大盛一半的兵馬,這將近十年的時間又一直默默無聞,但其實他今年也不過才三十六歲。

      他的相貌并不十分出色,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眼神深邃沉默,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沉默寡的人。

      若不是那一身氣勢讓他看起來不同尋常,只看外表幾乎要讓人以為他只是個尋常的北方大漢。

      此時余沉穿著一身黑衣,身邊帶著七八個人。其中有兩個一眼便能看出是蘄族人,剩下的卻都是中原人的模樣。

      他們站在那四座孤墳前,低頭看著墳前空蕩蕩的墓碑沉默不語。

      雖然是孤墳,但周圍都很干凈,明顯是有人打理。

      站得離余沉最近的兩個男子看起來年歲跟他差不多,低頭看向那幾座孤墳的神色都有些復雜。

      他們都是當年跟著余沉一起投敵的前鎮國軍將領。也就意味著,躺在這孤墳里的人,曾經也是他們的上司和同袍。

      墳前的氣氛有些凝重,余沉低頭看著那墓碑良久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一邊的兩個蘄族人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畢竟是在上雍,莫名其妙跑到這種荒郊野外來看幾座孤墳,這不是有毛病么?

      不過余沉雖然是中原人,但他深得容夫人信任和重視,在蘄族身份地位也不一般,兩個蘄族人雖然不耐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余沉突然單膝跪在了墳前,伸手去拔墓碑邊上的一叢枯草。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那枯草的時候,嗖地一聲一支羽箭從斜側射了過來。

      “……”若不是他收手快,那羽箭就能將他的手掌釘在了墓碑前。

      身邊的人立刻警覺,紛紛圍到了余沉身邊。

      余沉站起身來,朝著那羽箭射過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山坡的另一頭,一個黑衣女子提著弓箭正朝這邊走了過來,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個穿著鎮國軍將領鎧甲戰袍的年輕將軍。

      他們朝這邊走來的同時,山坡下方人影攢動,隱蔽處隱約有銀光閃動。

      那是羽箭的箭頭。

      “將軍,咱們被包圍了。”跟在余沉身邊的將領低聲道。

      余沉并不著急,他抬頭看向朝這邊走來的那對男女。

      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時,目光一時有些恍惚。

      那女子容貌秀美,卻再也不是他記憶中熟悉的模樣。

      曾經嫻雅中略帶著幾分俏皮的女子,如今卻是滿臉冰霜。

      她穿著一襲黑衣,長發輕挽,發間沒有任何飾品,只簪了一朵白花。

      她臉上畫著妝,眉梢微揚,朱唇如血,提著弓走在山間小道上,讓人莫名覺得這是一個來索命的艷鬼。

      顯然不只是他有這樣的感覺,站在他左側的男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口中低聲道:“大…大小姐……”

      “婉玉。”余沉望著崔折玉良久,方才輕聲道。

      崔折玉在距離他們幾丈遠站定,冷聲道:“崔婉玉在那里。”

      余沉側首看了一眼那四座孤墳,很快便將目光轉回了崔折玉身上,顯然并不將她的話當回事。

      崔折玉唇邊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眉宇間多了幾分媚色,“你不信?不信挖開看看便知道了。”

      余沉搖搖頭道:“你就是婉玉。”雖然一點都不像。

      崔折玉輕笑了一聲,不再理會她。

      站在崔折玉身后的顧玨沉聲道:“余沉,你想做什么?”

      余沉看著顧玨微微蹙眉,“你是?”

      站在余沉身邊的人低沉道:“他是鎮國軍西軍主將鎮西將軍顧玨。”

      余沉打量著顧玨,好一會兒才道:“謝衍手下的人,我沒見過你。”自從投敵之后,余沉和他麾下的兵馬偶爾跟定國軍交過幾次手,卻沒有遇到過鎮國軍。

      或許白靖容和姬遂也擔心余沉手下的人遇到鎮國軍會失了分寸或者再次倒戈吧。

      因此,余沉確實沒見過鎮國軍中新一代的將領。

      他跟謝衍倒是認識,從前謝衍是高祖的侄子,高祖駕崩后又是先帝最倚重和信任的兄弟。兩人自然免不了要打交道,甚至還曾經交手切磋過,謝衍甚至曾經還在鎮國軍待過一段時間。

      顧玨冷聲道:“叛國之徒,也配提王爺的名字。”

      余沉嘴角微扯了一下,并不為自己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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