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干老本行啊!
現在雖說古董的大市場還沒起步-->>,可卻是收古董的好時機。
他曾經聽行里的老前輩說過,這個時期,幾斤糧食甚至能換到官窯瓷器。
幾塊錢都能買到名家字畫,其它古董更是賤如糞土。
倉庫里的那些票券就是敲門磚,這幾年就是他的黃金時期。
趁著票券值錢的時候,將它們都換成古董。
等到國內生活水平提高之后,古董行情風生水起,那還不躺著數錢,這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就算是某天能回去,有了這些古董,也能徹底翻身了對不!
張學強越想越興奮,渾身都出了一層臭汗,頓覺輕松無比,伸手一摸額頭,之前的高溫早已消退。
說干就干,他想明天就蹬著那輛破三輪去到處轉轉。
不過在開始發財大計之前,這透風撒氣的房子也要好好拾掇一下,提高一下生活質量!
老天爺這么安排,肯定不是讓自己來受罪的!
熱水放門口了,記得還我水瓶!
布簾外傳來楚青青沒好氣的聲音。
張學強抱著膀子,掀開簾子,一只鐵皮鏤空暖水瓶正放在墻根邊。
黑漆漆的軟木塞子上,還微微飄蕩著絲絲縷縷熱氣。
對面的簾子亂擺,楚青青放下水瓶就回去了。
張學強現在已經不需要熱水,但心頭依舊一暖,輕笑出聲:刀子嘴豆腐心啊!
夜里,北風呼嘯,他裹著從倉庫里找到的羽絨被,還凍得瑟瑟發抖,心里只盼著天快亮吧!
冬日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陽光透過層層干枯樹枝,灑在了鱗次櫛比的屋頂上。
紫禁城的琉璃瓦反射出耀眼奪目金光,普通人家的黑瓦片也染上了一絲暗金色。
張學強身體已經康復,早早就起了床,不是他多勤奮,而是凍得實在是睡不著了。
洗漱之后,從床下的柳條箱子里找出一身還算新的中山裝穿在身上。
里面有羽絨服坎肩和保暖衣,讓他渾身鼓脹脹的,看起來像個郵筒成精,不過穿了這身,零下十幾度都不覺得冷。
腳上也換了一雙倉庫里找到的白壓邊布棉鞋。
收拾利索后,他第一次走出了大門,來到了院子里。
陽光正從屋頂上照下,落在他腦門上,讓這寒冷的清晨帶上了一絲暖意。
屋脊上的鴟吻,房檐上的脊獸,影影綽綽仿佛在向他招手。
目之所及,盡是各種加蓋的房屋,五花八門沒有重樣的,中間只留下了羊腸般的小胡同。
稀奇的是很多都是去年防震棚改的新房。
頭頂上各種晾衣繩密密匝匝宛若蛛網,許多衣服都凍得僵直,隨風搖晃著,像是掛了不少人,看著有點瘆得慌。
張學強還記得家人說過,這座院子,過去是個三路三進的大宅院,抄手游廊、檐牙高啄,后面還帶著花園池塘和繡樓。
可現在卻成了這幅樣子,再也看不出原貌。
只有偶爾能看到的古舊花窗、花磚和斑駁的雕欄畫棟,仿佛訴說著那永遠回不去的歲月。
吃了嘛,您吶!
有人推著嘩啦作響的破自行車擦肩而過,習慣地打著招呼。
張學強只是頷首致意,心里卻難免腹誹:我要說沒吃,你還管飯啊
那人停下腳步,扭頭道:咳,我還以為是誰,鬧了半天是學強啊,今兒起這么早干嘛,收破爛去
也是哈,你這樣的每天不出去奔嚼谷就得餓肚子,哪像我們工人旱澇保收哈哈。
你先別走,去我家找你嫂子,家里一堆橘子皮、雞毛、廢報紙呢,都便宜你了哈,不用謝,價錢給得公道點就行!
說著還咳嗽兩聲吐了口濃痰,可惡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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