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最初的夢想
清風道長來了之后,劉川立即丟過去一個組隊申請。
劉川道：“道長你真是準時，正好8點。”
清風道長說：“嗯，剛下班。”
轉身去商鋪看了一下，發現商鋪的流動資金已經到了一萬，他昨晚下線的時候才五千,這么短時間居然翻了一倍。清風一查交易記錄就發現,是這唐門放進去的很多藍色裝備都賣掉了。
這個唐門果然很有遠見,兩人這么一合伙,店鋪升級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許多,算是互惠互利。
清風道長問：“你今天去單刷了很多次普通本？”
劉川道：“嗯，打裝備,順便練技術，一舉兩得。”
清風道長驚訝：“你還需要去普通本練技術？”
劉川笑：“是五毒和少林,我教他倆去單刷的。”
清風道長沉默下來，他突然覺得這個隊伍的人強得有些逆天了。一個隊伍四個人，居然全都能單刷普通副本，這消息如果放出去，能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劉川繼續在隊伍頻道說：“大師速度最慢，單刷一次都要十幾分鐘，還要繼續努力。”
李想說：“我剛換了心法有些不適應，下回就好了！我再去試試看！”
劉川說：“嗯。老婆你也換用蠱蟲流派的心法進去試試。”
吳澤文說：“好的。”
清風道長的心底越來越驚訝。
居然讓這兩個小白換著心法去單刷副本？唐門這是在干什么呢？訓練這兩個人嗎？
答案很快揭曉了。
他的確在用這種方式訓練這兩人……
李想說：“比剛才提高了2分鐘！熟了之后果然快好多。”
劉川說：“嗯，加油。”
過了一會兒，五毒也出來了，說：“還是9分鐘。”
劉川說：“不急，你蠱蟲流派前期攻擊技能太少，要把蜘蛛和蝴蝶點出來才更厲害，現在還是繼續用長鞭吧，用鞭子的時候，7分30秒還能不能提高？”
吳澤文說：“我再試試看。”
三人就這樣如同閑話家常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單刷著名劍閣普通副本，一把又一把藍色的武器掛進了清風商鋪里……
清風道長若有所思地看著隊伍列表。
這三個人的水平高得有點離譜，根本不像是普通網游玩家，更奇怪的是，這個五毒和少林明明是小白，可在唐門的指導之下水平卻突飛猛進，這進步的速度幾乎跟開了外掛一樣，昨天下副本的時候少林還因為唐門多引了幾個小怪而大呼小叫，今天卻能自己一個人去單刷普通本了……
清風道長正在冷靜地思考中，左下角突然彈出條私聊消息：“道長你還真能忍，自己默默推理，也不開口問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面跟著一個笑瞇瞇的表情。
清風道長：“……”
劉川道：“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反正瞞不過你，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這兩個小白都是很有潛力的新人，我的確在用各種方式訓練他們，要盡快把他們練成真正的高手。”
清風道長疑惑：“去打競技場？”
劉川說：“打比賽。”
清風道長：“……難道你想組戰隊去打城市英雄爭霸賽？”
劉川說：“沒你想的那么夸張，我們三個都是學生，學校的比賽而已。”
清風道長：“高校聯賽？”
劉川說：“沒錯。”
清風道長這下徹底理解了。原來這唐門是個高手，教身邊的同學一起玩游戲，想打學校的比賽，怪不得這三人上線下線的時間也如此一致。不過，一個學校的校友，水平都這么高，這也太難得了。
清風道長正在仔細思考，劉川又發來個微笑：“秘密應該交換的對吧？”
清風道長：“？”
劉川說：“我都把底牌透露給你了，你這邊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解應該是相互的嘛：）”
清風道長沉默片刻，問道：“你想了解些什么？”
劉川說：“明人不說暗話，網游里的高手，水平大概在什么層次我也見過，你的水平，比各大公會的高手還要高出一個段位。”
劉川笑了笑，敲下一行字：“直說吧，職業水準。”
清風道長：“……”
劉川問：“你是哪個戰隊的？”
清風道長：“……”
劉川笑著說：“好吧，不想說也沒關系。各大戰隊的高手開小號玩網游的多了，不過大部分都比較低調，迅速滿級以后去打競技場才是職業選手的主要目的。你不但不急著升級，還開了家清風商鋪做起買賣來了……你玩小號玩得也挺認真的啊？”
清風道長沉默片刻，冷冷地道：“你怎么看出我是職業選手的？”
劉川笑：“跟你打了快十次副本，我看得出你的水平很高，所以最后刷記錄的那次，我臨時更換打boss的方法，讓你配合我改變。臨時換打法，我隊伍里的五毒和少林肯定做不好，七星草的那兩位也可能出錯，但我相信你絕對能夠做到，因為你是職業水準。”
“你的領悟能力和變通能力，就算我不指揮，很多時候你也知道該怎么做。你參加過專業的訓練，這跟打網游完全不是一個概念，職業戰隊有專業的訓練方法，意識、反應、隨機走位法、輕功操作技巧、很多技能釋放的細節，你都做得非常謹慎且非常優秀。所以，你肯定有過職業訓練的經歷……我說對了嗎？”
清風道長沉默下來，放在鍵盤上的手甚至有些僵硬。
——職業水準？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形容了。
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跟他說過：“道長，你的水平不去打比賽真是太可惜了，你這可是職業水準。”
那人說得天花亂墜，說他的打法讓人眼前一亮，只要多加訓練，絕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武當。那時候他還涉世未深，在網游里打打副本和競技場，能打職業聯賽一直是他最大的夢想。
所以，當他被戰隊探子發掘到的時候，就如同千里馬終于遇到了伯樂一樣，興奮得好幾天都沒睡著。
他在游戲里有個很要好的明教朋友，兩人經常一起去打排位賽，因此，兩個人都打到了第七戰階，那個家伙還常常去打單挑擂臺，單挑的勝率在國服都是排在前列的。
戰隊探子想邀請兩人一起去乾坤戰隊試訓，道長非常開心，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那位好友。
沒料對方卻直接給他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乾坤戰隊？去這種垃圾三流隊伍，不會有出息的，你別異想天開了，就你這水平還想打職業聯賽？你連我都打不過。”
道長：“……”
那人說話總是這樣不客氣，一句話就將人打擊得體無完膚。
可清風道長卻覺得，能不能打職業聯賽總要試一次才能甘心。于是，他固執地退出了幫會，獨自一人來到了乾坤戰隊的訓練營。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天才型選手，他的手速只有220，只能達到職業選手的及格線，遇到手速極高的大神也只有被虐的份。
聯盟現在高手如云，像他這樣打網游的新人能被挖掘已算是萬幸，不可能剛開始就進入一線強隊，到三流的乾坤戰隊，他也很高興。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能夠有所成就。
他在乾坤戰隊的訓練營里刻苦練習，從最基礎的走位、打怪、輕功、技能操作，一步一步的練起。
職業選手的訓練模式比打網游枯燥多了，從早上8點到晚上6點，一直重復同樣的操作，反反復復，無聊又辛苦，同樣的場景看多了，有時候看著電腦屏幕都會眼花。可他卻咬牙堅持了下來，因為這些日常訓練都是職業選手的基本功，基本功越扎實，臨場發揮時的失誤就會越少。
二線隊伍的訓練營，并沒有一線隊伍那樣正規，隊員們的水平層次不齊，隊長和主力們都沒多少時間去訓練營里管他們這些新人，教練的自身水平也不高。
每次隊長帶隊去外地參加比賽的時候，訓練營里的新人都會趁機偷懶……
可他卻從來都沒有偷懶過。他每天最早起床參加訓練，晚上最晚才睡，因為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不像那些十六七歲的小少年，時間還很多，進步的空間也很大。他被發掘的時候就21歲了，在電子競技領域，21歲的人很多已經是各大戰隊的神級選手，而他21歲卻才剛剛開始到青訓營訓練。
他的起步實在是太晚。所以他必須要爭分奪秒！
可惜，并不是努力就會成功，競技領域永遠是最殘酷的地方。
乾坤戰隊的成績大幅度下滑，最終落到16只戰隊中的倒數第一，他們必須重新跟全國城市英雄爭霸賽的冠亞軍來爭奪下個賽季的參賽資格。
然后，乾坤戰隊遇到了雪狼戰隊。
這只民間組建起來的新隊伍，打法犀利，選手們的行動快如閃電，如同雪地里奔跑的野狼，乾坤戰隊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最終被雪狼戰隊以80的慘烈成績淘汰出局！
他還記得，當時雪狼戰隊的那幾個隊員，在比賽結束后一臉興奮地抱在一起，有個年輕的選手輕蔑地掃了一眼乾坤戰隊所在的方向，笑著說：“這就是職業戰隊啊？也不過如此嘛！”
旁邊有個跟他長得非常像的人拍拍他的肩膀說：“阿杰，別忘了這只隊伍在職業聯盟是排行倒數的。”
被叫做阿杰的男生撓撓頭說：“倒數第一啊？怪不得，就跟軟腳蝦一樣隨便虐，太菜了！”
聽到對方說話的乾坤戰隊隊員們面如死灰，隊長更是臉都青了。
被團滅整整十次，這簡直是身為職業選手的恥辱！
然后，雪狼戰隊的隊長方之延很有風度地走過來，出于禮儀，微笑著跟他們依次握手。
方之延彬彬有禮的微笑，跟乾坤戰隊的隊長失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就是競技項目的殘酷，成王敗寇，根本沒有人會同情弱者。
那場比賽之后，乾坤戰隊的投資人終于決定解散隊伍。畢竟投資商贊助戰隊也是要賺錢的，沒有人愿意做賠本生意，乾坤戰隊這樣的成績，打一場輸一場，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確是該解散了。
隊伍里的人被打擊得信心全無，完全沒有卷土重來的斗志。
隊長和副隊長心灰意冷直接默默退役了，主力選手也沒有人愿意繼續打職業聯賽，戰隊大部分人都選擇離開職業圈另謀出路，還想繼續留下來當職業選手的，只剩下兩個人——
十七歲的周非凡，還有他，已經二十二歲的江少傾。
新的賽季到來，所有恢復自由身的選手資料，都會掛在聯盟資料窗口供各大戰隊挑選。那些恢復自由身的王牌選手，自然會高價被人爭搶，而他們這種新人，有人要就已經是萬幸了。說句不好聽的，江少頃感覺當時的自己，就像是商場門口打折促銷的快要過期的商品。
后來，周非凡被強隊七星草接納，江少頃卻一直到轉會期結束都無人問津。
二十二歲的年紀，居然還是訓練營的新人，從來沒打過一場比賽，已經足夠嚇退很多戰隊經理了。
這個年紀重新培養的確是來不及了，難道在訓練營里待個一年就退役？各大戰隊找新人，最喜歡的是有天分的少年選手，成長個一兩年就能接替主力隊員上場打比賽……
像他這種年紀大的新人，早在起步階段就已經失去了競爭的機會。
江少頃只能選擇默默地離開。
乾坤戰隊的經理給了他四千塊錢，是他最后兩個月的工資，他都不記得當時接過那筆錢時是什么心情，手指僵硬地幾乎連鈔票都握不住。
——整整一年的訓練營經歷，結束時的五千塊補貼，這就是他職業生涯的全部。
——去那種垃圾三流隊伍不會有出息的，你別異想天開了，就你這水平還想打職業聯賽？
朋友當時的話突然在腦海里浮現，江少頃發現自己居然無以對。興高采烈地跑去訓練，然后滿身狼狽地離開……這就是他異想天開的結局。
說他是職業選手？
沒錯，他的確在職業戰隊里訓練過一年。
可說他是職業水準？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從來沒有打過一次比賽的職業選手？在訓練營待了一整年，連隊長都沒見過幾次的職業選手？轉會期根本沒人要，最后只能拿著四千塊錢的工資默默離開的職業選手？
成為職業選手……
最初的夢想，現在看來反倒像是個笑話。
江少頃早已心灰意冷，重新找了份工作維持生計。現在的工作很穩定，生活規律又平靜。可他心里還是放不下這個游戲，一直掛念著那一身藍白相間的武當道袍，一直掛念著他的清風道長。
他沒臉回老區跟那些朋友一起玩，所以才選擇來到新區。
這次資料片更新，正好更新了24流派的橙色武器，他來新區，只是想在網游里換個橙武玩玩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