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和冷靜表象被拉開,反撲上來的情緒以摧枯拉朽之勢吞噬入侵,似是心頭染血,喉間咽帖,足踏碎玉,身處在了地獄。
他晦暗的眼眸,映著姜遇棠姣好的面容,誠實的表述,內心所有的感受。
“從和你簽寫和離書的那刻起,我就變得特別不對勁,也或許是更早,我不想你死,不想你不高興,不想你沒了父母沒了身份,不想你感染瘟疫,不想你身陷險境,不想看不見你。”
這么一個安靜,存在感微弱的人,卻就這樣的在斜風細雨之間,入駐了他的心,在里面生了根,發了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在這偏愛中享受著大樹的好,卻沒發現那些根莖悄無聲息植入了血肉經脈,變成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痛。
姜遇棠聽著,臉上浮現出了諷刺,猛地下抽出了手,與謝翊和在這昏暗的光線下拉開了一段距離。
“所以呢,就因為你現下這些話,我就該回頭,就該感恩戴德的接受?你對我加注的那些傷害,是怎么有臉說的出口這些話的,我寧愿你說的是討厭我,也不要是這些。”
她咬牙,繼續說道。
“那過去的三年,或者準確來說,是十三年,你有把我當成個人來看嗎?你有尊重過我嗎,沒有,你無視我的痛苦,灌我避子湯,懷疑,冷暴力我,從不與我溝通,讓我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變成了現下情緒敏感的非正常人!”
姜遇棠深埋在內心許久的情緒,在這刻涌了上來,讓她猩紅了眼圈,接著說了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遷就忍讓你,我的口味,喜好,衣服尺寸,學過什么,你從前有了解過,有知道嗎?”
她從前是那樣奢求,渴望能暖化謝翊和這塊冰,讓她喜歡上自己。
然后,謝翊和在長達了兩世不留余地對她展示了反感,嫌麻煩,冷漠之后,說出來了這些話,來的太晚,她也不需要了。
姜遇棠眼底的痛楚,化作了碎片扎向了謝翊和,扎在了他的血肉當中,在不斷翻攪作痛。
他的喉嚨似有沙漠,吐出的話語變得無比干澀。
“從前是沒了解,但我現在全都知道。阿棠,我自己造的孽,我不否認,是我性子的缺陷,再加上我們的婚姻開始的太過不順利,讓我很難坦然去回應你的感情。”
姜遇棠呵了一聲,扯了扯唇角。
“你性格的問題,不該由從前的我來買單,做你感情道路上的犧牲品。”
罷了,謝翊和于她的人生而,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再來爭辯這些是沒有意義的,那些對錯各有看法,不可能會隨著這一場談話煙消云散。
“不應該,所以我該還你。”
謝翊和沉聲說完,忽地轉身幾步,抽出了懸掛在柜子上的冰魄長劍,塞入到了姜遇棠的手中,對準了他的肩頭。
劍柄冰冷的觸感硌在了姜遇棠的掌心,想要松手,卻被謝翊和緊緊握著,她的臉色冷冷望去。
“你不會覺得我還對你心軟,舍不得傷你吧?”
“從未這樣認為過。”
伴隨著謝翊和話音落下的那剎,握著姜遇棠手的力道用力,噗嗤一聲,尖銳的劍刃穿透了玄色衣衫,深深地陷入了肩頭的血肉當中。
謝翊和的身子一怔,臉上的血色在姜遇棠冰涼的注視下,慢慢的褪了個干凈,變得蒼白一片。
殷紅的鮮血,在他灼痛的肩頭滲出,染紅了劍身,又在姜遇棠的手中抽了出來,帶出了一串鮮血,濺落在了地面上。
濃郁的鮮血氣息彌散,充斥在了這昏暗的屋子當中。
空氣一寂。
“這是在上林苑欠了你的。”
謝翊和肩頭深色的布料洇出一片濕痕,俊美的面龐緊緊崩著,狹眸底是隱忍的痛色,繼續說道。
“當然,要是未讓你解氣,還可以繼續,直到你盡興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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