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此為防盜時間~來來來,唱首歌~孫家修葺屋頂的麥稈稻草是向村里人借的,她賣樹葉的事情傳開,孫婆子便暗地說她壞話,不顧鄰里情義,見死不救,見錢眼開,別以為她不在村里走動任由孫婆子壞她名聲,真惹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算是想明白了,原主可能回不來了,接下來的幾十年她要頂替原主的存在,既是如此,該怎么來怎么來,誰讓她不痛快她就讓誰不痛快,這個世界,就比誰豁得出去。
至于她怎么知道孫婆子說她壞話的,多虧了村里的孩子,她在村里風評不好,人見人躲,她教那些孩子滑雪,相處的機會多了,他們記著自己的好了,不用她問,他們爭先恐后搶著告訴自己村里的事呢。
劉氏眉頭緊蹙,小聲打商量,“娘,大過年的鬧事不太好,能不能初二再去?”
一副沉思的神情,已經斟酌初二去孫家的事了。
黃菁菁氣噎,沒聽出她說的是諷刺的話,真是榆木腦袋,她懶得和這種人多說,揮手道,“初二就初二,走走走,別在我面前晃,看得我就心煩。”
劉氏面色慘白,中規中矩的退了出去,留下黃菁菁一人坐在屋里唉聲嘆氣,一家子人各懷心思,再不分家她真受不住了。
約略一個時辰,周士文挑著籮筐回來了,他外裳脫了搭在籮筐上,周士仁扛著鋤頭,手里提著桶,臉上笑成了一朵花,見黃菁菁屋里的窗戶敞著,笑得更是開懷,“娘,看我和大哥給您弄什么好東西回來了?”
黃菁菁垂下手站直,長長舒了口氣,喘著粗氣道,“什么啊?”
周士仁走到檐廊上時順手擱下鋤頭,朝周士文點頭后大步走向黃菁菁的屋子,圓木桶里濺出了水花,黃菁菁大喜,“是魚?”
周士仁原本想給黃菁菁個驚喜,不成想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把桶放在黃菁菁身邊,撓著后腦勺道,“嗯,大哥去河里抓的。”
桶里的魚蹦得正歡,看上去生龍活虎,竟然有四條,還是大魚,黃菁菁好奇,“河里不是結冰了嗎?”
稻水村的更東邊有條河,河面早已結冰,村里的人都不往那邊去了,周士文怎想起去那邊了?
“我忽然想起您說想吃魚的事,隨口和大哥一說,大哥就去河邊了,冰不厚,鋤頭鑿幾下就鑿開了,大哥把籮筐蓋下去網的。”周士仁穿著件灰黑色的棉衣,大汗淋漓,說起網魚的事,雙目炯炯有神,“大哥說待會再去網些魚回來。”
河面寬,里邊有許多魚蝦,夏天會會其他村的漁夫來打魚,冬天天氣寒冷河面結冰,連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去更別論漁夫了,所以每年冬天最好網魚了。
“娘。”這時,周士文側身挑著籮筐進屋,肩頭的衣衫打濕了,發絲淌著汗,黃菁菁不感動是假的,她色厲內荏要周士武修補墻,周士武輕描淡寫的一句結冰就把事推到了開春后,而周士文勤勤懇懇,二話不說去田里挖泥,誰關心她不而喻,黃菁菁嘴角不由得噙著柔和的笑,“歇會吧,泥硬,年后再說,我讓老大媳婦燒水,你們先洗個澡,別生病了。”
周士文彎腰放下籮筐,不在意道,“我身體壯著呢,娘想吃魚,趁著冰面鑿開多網些魚回來養著。”
黃菁菁過意不去,“我就和老三隨口抱怨,讓他別懶散閑著,我都胖成這樣了,哪能再吃。”
“成,那我待會和三弟把墻先補上。”周士文提著桶往外邊走,“放水缸里養著,娘要吃就一天一條。”
黃菁菁好笑,家里這么多人,哪能她一個人吃,“晚上全做了吧,你歇會再說啊。”說著話,她朝外喊劉慧梅,不待她說事,灶房傳來劉慧梅的纖柔聲,“娘,我正生火燒水呢,什么事您吩咐就是了。”
黃菁菁怔了下,沒料到劉慧梅聞風而知雅意,心思轉得如此快,若不是有她托劉氏來傳話的事情在前,她可能對劉慧梅的印象會更好,可惜已先入為主不喜劉慧梅了,她回道,“順便煮兩碗姜湯。”
其實劉慧梅不說她也不會告訴周士文她掉進糞池,周士武賣栓子的事。
周士文太過正義,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不想他把一切都背負在自己身上。
只是,劉慧梅指使劉氏的事讓她不痛快,心里總壓著口氣。
周士文周士仁洗完澡換了衣服火急火燎來她屋里修補墻,一人攪拌泥,一人涂墻,累得滿頭大汗,尤其是周士文,兩頭忙一刻不閑著,她坐在門檻上,越想越不喜歡劉慧梅,瞅著天色,指名道姓喊劉慧梅做晚飯,理由很簡單,范翠翠她們不會做魚,劉慧梅住在鎮上,見識多,煮魚對她來說小事一樁,她故意把話說得輕緩溫柔,劉慧梅渾身汗毛直豎,喜笑顏開的應下,明面上看不出丁點嫌棄,至于心里想什么黃菁菁就不得而知了。
四條魚,兩條水煮,兩條熬湯,劉慧梅一個人在灶房忙活,半盞茶的工夫,劉氏埋頭去了灶房,黃菁菁坐在門檻上嗑瓜子,冷眼瞧著廚房的一切,劉氏和劉慧梅耳語了兩句然后走向了灶眼旁,緊接著煙沖升起了炊煙,灰白的煙霧在空中凝結,她吐出瓜子殼,吆喝道,“老三媳婦,老三媳婦,沒事忙是不是?地這么臟眼睛瞎看不到啊。”
話完,吐了一地的瓜子殼。
若不是劉慧梅耍小心思她看在周士文的面子上會待她好,是劉慧梅自己耍小聰明,以為她不計前嫌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呢。
不管怎么說原主是她婆婆,生病了不聞不問,小叔子找到鎮上不給開門,說不過去。
原主脾氣火爆,不是罵就是打的,看似蠻橫,實則極為有原則,以劉慧梅為人處事來看,原主沒錯對她。
很快,劉氏瑟瑟縮縮走了出來,拿起檐廊下的掃帚過來,低低喊了聲,“娘。”
黃菁菁眉都不抬一下,嗯哼道,“還以為你忘記我這個娘了呢。”
劉氏驚恐,“不敢。”
瓜子殼難掃,有些黏在地上,劉氏無論怎么用力都掃不起來,黃菁菁垂眼,慍怒道,“沒看見我還坐在這,是不是要掃我一臉的灰塵啊?”
“不,不是的,娘。”劉氏忙站直身子,握著掃帚,不知怎么辦。
“在一旁站著,我什么時候吃完了你就什么時候掃,腦子笨就多看,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黃菁菁翻了個白眼,眼角瞥到灶房里殺魚的劉慧梅身形一頓,她道,“老大媳婦,你不知道魚腥味重啊,在灶房殺魚,是不是要弄得灶房臭烘烘的才高興啊,不想做飯就直說,我老婆子還能不體諒你?難道我就這么不好說話?”
劉慧梅雙手沾滿了血,鼻尖腥腥的,她特別想扔了魚掉頭就走,但她賭不起,轉過身,笑著回道,“娘,我知道了,這就出去弄。”
西屋的門打開,露出方艷幸災樂禍的臉,“大嫂,你是不是在鎮上過慣了好日子,怎么做飯都忘記了?”
劉慧梅臉上的笑僵了僵,“四弟妹說的哪兒的話,再怎么忘都不能忘本是不是,更何況,我和你大哥在鎮上的日子并沒想象中的好。”
方艷不信,張嘴欲反駁,黃菁菁看不過去,“老四媳婦,就你能耐了是不是,那你幫你大嫂的忙,要是讓我聞著魚腥味,你們就給我去河邊網魚,把浪費的魚給我還回來。”丟下這句,起身朝屋里走,斜了劉氏眼,“還不趕緊掃。”
四條魚,兩條清蒸,兩條熬湯,魚剛上桌,門外就響起了周士義哭爹喊娘的聲音,黃菁菁算是明白了,周士義這種懶人就是掐著飯點回來的,她拍桌道,“老大,把他給我攆出去,整天想不勞而獲,哪兒來的好事,我是娘還是他是娘,讓他滾。”
黃菁菁氣得喘不過氣,就該年前分家的,什么一家人開開心心過年,不氣死她就算不錯了。
“娘,您別生氣,我把他攆出去就是了。”周士文的話說得云淡風輕,臉上卻醞著波濤駭浪,周士武一驚,跟著起身,“大哥”他干抿了下唇,“四弟身后好像跟著人。”
黃菁菁望去,別說,還真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