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定國公府的門口。
盛棠綰囑咐盛卿安好生待在車內,不要亂跑。
入目便是兩尊石獅子雄踞門側,金色匾額高懸,朱紅正門,古銅環扣,莊重威嚴。
望著眼前這座生活了近十年的府邸,盛棠綰心緒有些復雜。
說起來她跟沈妄還是有些淵源的,當今太后乃文國公庶妹,她應喚一聲姑姥姥。
長公主與當今圣上生母去的早,太后又因年輕時小產傷了根本,無所出,年幼的皇帝便一直養在太后膝下。
這樣說起來,沈妄貌似還得喚她一聲小姨。
夙風利落地從高墻跳下,先一步開口:“見過盛二小姐。”
“盛二小姐里面請。”
盛棠綰愣了下,其實她是打算將禮送到便走的。
她不愿見到孫氏,想必孫氏也不愿瞧見她。
夙風提前開口,她反倒不好拒絕了。
只能硬著頭皮跟在夙風身后。
夙風見她跟著自己進門,心中也松了口氣,還好將人請來了,免了一頓呲。
不過,他家爺當真是料事如神,怎么就知道盛二小姐不愿前來的。
定國公府內雕梁畫棟,奢華無比,安信侯府與之相比就是茅房。
夙風見她始終目不斜視,蓮步輕移,絲毫沒有被震撼到。
不由得挑了挑眉。
要知道當初公主來國公府也不免驚嘆一番。
這盛二小姐未免也太鎮定了,一點也不像沒見過世面的,莫不是裝的?
盛棠綰并不知夙風心中所想。
這府中的一草一木她不光看過千萬遍,沒了新意,更是因著心中有事。
盼著不要見到孫氏,還有要與沈妄相處的緊張不耐。
提裙跨過月洞門,再穿過九曲橋,便是沈妄的住處了。
夙風停在門前:“盛二小姐稍等。”
盛棠綰點點頭,打量著沈妄的院子,與幾乎是毫無差別。
只是院中不知何時多了顆山茶花樹開的正盛,底下還搭了個秋千。
夙風去而復返:“盛二小姐,我們爺在涼亭等您。”
盛棠綰深吸一口氣走近,只見沈妄半躺在搖椅上,身后倚著金絲軟枕,領口的衣襟微微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
桃花眸被日光照的半瞇著,過白的膚色在陽光顯得不像個人。
身側還放著魚竿,似是在釣魚?
這季節能釣上魚來?果然她從始至終都欣賞不來沈妄的樂趣。
“多謝小公爺那夜出手相助,一點薄禮,還望小公爺不要嫌棄。”
夙風接過沉甸甸的謝禮。
沈妄眼尾微揚,今兒個的盛棠綰倒是比上回瞧著順眼些。
“稀客啊。”
“盛二小姐再不出現,小爺就要以為你死了呢。”
“托小公爺的福,還沒死。”盛棠綰垂下眼眸,她深知眼前之人有多危險,以至于不由得緊張。
沈妄聞瞇了瞇眼,似乎帶著嘲諷:“你將小爺當成踏板,借小爺的力去對付你家那群畜生,的確有點膽量。”
“就是這用性命去咬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數還是太蠢了。”
盛棠綰溫順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故作鎮定道:“小公爺所,臣女聽不懂。”
沈妄并未錯過她,低眉順目卻從睫毛下悄悄遞來的一撇。
“盛棠綰,你真將小爺當傻子了?”沈妄饒有興致地看她:“你我都是聰明人,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裝來裝去你不累嗎。”
盛棠綰很想翻個白眼:誰有你會裝啊。
她本也沒想過能瞞過沈妄,既如此她索性也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