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渾身發抖絮絮叨叨,也不管趙靖問的什么,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抖了出來。
“前些天賀峻忽然撥給了我兩百人,讓我來守這鳥不拉屎的野狐坳。”
趙靖又問起賀峻為人,田壯牛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把他知道的關于賀峻的事都說了,就連賀峻小時候幾歲尿了床挨打他都說了出來。
從田壯牛這零散的話里,趙靖也算是知道了徐鰲這位表弟的為人。
賀峻是徐鰲姑母的二兒子,自小在村里便是一霸,長大更是成了十里八鄉人人躲著走的禍害。
徐鰲起兵也是受了他的攛掇,攻下合州之后,徐鰲把他最信任的賀峻留在了合州。
賀峻此人自小便兇殘無比,小時候敢偷殺鄰居的狗,被鄰居揭破之后,竟持刀上門要滅鄰居滿門。
這樣的人在合州,加上徐鰲對合州軍民的痛恨,合州百姓算是遭了殃,說是處身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趙靖命人先把田壯牛暫且關押起來,田壯牛一聽能活命,“嘭嘭嘭”朝趙靖亂磕頭,口里說道:“大人洪福齊天,長命百歲……”
田壯牛被帶下去后,趙靖掃視著這片修羅場,臉色冷峻如鐵:“清理戰場,尸體就地掩埋,繳獲的糧草能帶的帶走,帶不走的就扔了!此地不宜久留,一刻鐘后,繼續前進!”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
沒過多久,原本的一個營地便徹底消失了。
趙靖站在高處,望向合州方向,目光深邃。拔掉了這顆釘子,通往合州的最后一道障礙已除。
徐鰲還在破天關前做著“禮賢下士”的美夢,卻不知一支致命的奇兵,已悄然逼近他看似穩固的后方巢穴。
“合州…”趙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徐鰲,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轉過身,對著整裝待發的大軍下令:“拿下合州!”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野狐坳的血腥氣尚未散盡,大軍已悄無聲息地再次啟程了。
田壯牛被捆得像只待宰的豬玀,由兩名精壯親兵押在隊中。
他的臉上涕淚與塵土糊作一團,嘴里塞著破布,唯有一雙驚恐的眼睛骨碌亂轉,身體如篩糠般抖個不停。
趙靖策馬行在前列,面色凝重,心里飛速盤算著田壯牛那顛三倒四的話語里透露出的關鍵信息。
“賀峻…徐鰲的表弟,合州守將…”趙靖咀嚼著這個名字。
如果真如田壯牛所說,那賀峻現在在合州就是天怒人怨。
自己有炸藥,城墻不堪一擊,此為地利。
百姓對賀峻深惡痛絕,此為人和。
至于天時嘛……趙靖抬頭看看秋高氣爽的藍天,萬里無云。
這幾晚多半都是明月皎潔的夜晚,最適合偷襲。
徐鰲用此人留守合州,簡直是天賜良機!
“七娃。”趙靖減慢馬速,聲音不高,卻讓緊隨其后的劉七娃立刻驅馬上前。
“大哥!”劉七娃甲胄上的血污已凝成暗褐色斑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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