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周圍看了看,才小心地繼續道:“還是向徐鰲投降呢?”
“趙大人,該是心向朝廷的吧?”一個人很沒底氣地道。
“你看趙大人過去的作風,那像是心向朝廷的嗎?知府老爺的話他都當做耳旁風。”
“那要是廣都府沒了,咱們是不是要聽徐鰲的了?”一個人滿臉擔憂,“聽說徐鰲殺人不眨眼的。”
“放屁!趙大人連朝廷的話都不聽,會聽徐鰲的?我看你們有些杞人憂天了。”
有人辯道:“那怎么能一樣,朝廷不過就訓斥趙大人幾句,徐鰲那廝是真敢殺人的。”
眾人為著這個,竟吵了起來。
一個讀書的富戶路過,上前聽了一耳朵,笑道:“你們都錯了,趙大人志向高遠,哪是你們能忖度的?你們只要知道,有趙大人在,你們的地照種,房子照住,就夠了。”
他說得雖大聲,眾人卻都沒聽進去。
縣衙后院,魏青雁和宋家姐妹、周小姐、阿依汗坐在一起閑聊。
因為趙靖明日就要走,五人各懷心事,因此話也不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魏青雁和周小姐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那份沉甸甸的憂慮。
合州一破,西南半壁震動,趙靖此去,兇險更甚往日十倍。
宋秀娥和宋翠娥雖不太懂軍國大事,但看氣氛凝重,又知趙靖明日就要出征,心也揪緊了。
阿依汗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清澈的眼眸里映著燭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前廳,趙靖正與俞智等人議事。
王器慌慌張張跑進來,稟道:“大人,不好了。剛雞鳴關使人來報,米糧關之后的幾個州縣城門大開,他們讓流民進城,但是卻不許逗留。咱們得人細問才知道,布政使司下了命令,讓各州縣指引流民往我們這里來。”
“什么?”趙靖和俞智都是一驚。
合州一破,連廣都府附近都不安全了,現在逃離的流民不知多少。
若是他們都跑到自己這里來,那可真就麻煩了。
“大人,請立刻下令沿途關卡,不能放流民進來!”俞智當機立斷道。
他并非沒有仁心,只是理性告訴他,這些流民不能放進來。
趙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也明白,這些流民現在是流民,但是為了一口吃的,他們隨時可能成為第二個徐鰲。
一旦他們鬧起來,自己別說是偷襲合州了,就是把全部家當押上,也未必壓得住他們。
布政使司里有人可真夠狠毒的!
聽俞智說完,王器看向趙靖,等趙靖下命令。
見趙靖不說話,俞智道:“大人,流民太多了,咱們承受不住。”
“不能攔。”趙靖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出的這句話。
俞智瞪大眼睛看著趙靖,他相信以趙靖的才智,不會掂量不出其中的利害。
“傳令下去,所有關口不得阻攔流民,但是需要嚴格檢查,過關的人不能攜帶武器。還有,過關之后,流民必須在我們指定的地方住宿,擅自離開的,以賊探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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