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嬤嬤追上羅氏,看到自家小姐紅著眼眶,忍不住落了淚,不顧身份,一把將自家小姐抱在懷里,顫聲開口。
“小姐不哭了。”
“以往曾聽老人說,很少會有男人懂女人的難處,哪怕是自己的母親。”
“那個時候,老奴還不相信,總覺得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絕對的事。”
“可現在……”
想起陳鶴安的反應,若嬤嬤只覺得心寒不已,也說出了最為大逆不道的一句話來。
“小姐,咱們……咱們走吧!”
“老爺和夫人過世以后,陳家更是欺負小姐沒有靠山,不把小姐放在眼里。”
“可老奴瞧著小姐長大,不愿再讓小姐再被他們磋磨,現在沒人疼小姐,那咱們就自己疼自己!”
“咱,憑什么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
這話,若是落在旁人耳中,只怕太過驚世駭俗。
可在羅氏這里,仿若一道光注入她昏暗的人生中,讓她瞬間看到了希望。
“嬤嬤。”因為被兒子傷到的羅氏幾乎是立刻冷靜了下來,當下握緊若嬤嬤的手,低聲道,“你幫我走一趟,去請悅然郡主,求她與我見一面。”
她已經磋磨半生,如今既然打算為自己而活,那就不該再浪費半點光陰。
等到顧悅見到羅氏的時候,著實有些驚訝。
畢竟,陳家的大夫人當初做下的那些事,實在算不得什么好的記憶。
但是面前這個打扮素凈,但不失貌美的溫婉婦人,第一眼就讓人心生好感。
“聽聞羅姐姐要見我。”
不知道為何,顧悅并不想為羅氏冠上陳姓,所以下意識地如此稱呼之后,又有些尷尬。
有些人,當真是一眼就知道喜歡不喜歡。
“倒是我唐突了,見諒。”
“郡主這樣稱呼,倒是讓民婦受寵若驚,只是民婦這個年紀……著實擔不起姐姐二字了。”
話雖然這么說,可羅氏對于顧悅的好感幾乎瞬間就達到了頂峰,當下微微笑著開口。
“這些年民婦深居簡出,甚少出現在人前,本來還擔心郡主不會應下民婦的邀約,郡主肯賞臉,民婦已經感激不盡。”
說話間,羅氏將和離書展開,放在了顧悅面前。
“其實今日請郡主來,是民婦有事相求。”
“這份和離書,是當初民婦嫁進陳家當晚,陳耀親手所寫,只是當時民婦……還抱著一絲希望,所以一直壓在箱底。”
“本來,民婦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將它拿出來的……”
寥寥數語,卻道盡了一個女子蹉跎了半生的孤苦。
顧悅的目光落在和離書上,羅氏的名字處,羅明珠三個字落筆清楚,很顯然是剛剛寫上去沒多久。
“明珠姐姐之所以等到今日,是因為陳鶴安對嗎?”顧悅抬眸看向羅明珠,有些心疼地問道,“他做了讓姐姐傷心的事?”
“郡主,都過去了。”羅明珠垂首,搖搖頭,微微一笑,只道,“不重要了。”
只要自己不在意,那些人,那些事,都不會在傷到自己。
“民婦想借郡主之力,帶走自己當初所有的嫁妝。”
“若是此事能成,民婦愿意以半數家產相贈作為謝禮,求郡主成全!”
“姐姐,雖然你我一見如故……”
顧悅看著突然跪在地上的羅明珠,微微蹙眉問道,“但你為何覺得,我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你,就冒著被皇上訓斥的風險,與陳家再起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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