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挑了挑眉,“既然想做坐騎,那你的真靈,也該送進來吧?”
玉麒麟雖只是坐騎,卻也有幾分修為,知道這是唯一的活路,不敢有半分遲疑。
它凝神片刻,從頭頂的鬃毛間飄出一縷淡金色的真靈,乖乖融入捆仙繩中。
趙誠感知到第三縷真靈入內,才抬手一揮,解開了三人身上的禁制。
“隨我回大梁城,把封神的事,說清楚。”
孫通與黃成玉知道此事瞞不住,只能老老實實跟在趙誠身后,一同返回大梁城的魏王宮。
一進宮殿,孫通便主動開口,將封神的緣由娓娓道來。
“……當年封神榜定下的三百六十五正神,本是依著周朝的廷制脈絡排布,各司天庭職司。
可自從周朝八百年氣數崩壞后,天庭的香火供奉便斷了大半,封神榜也日漸衰弱,最后竟崩碎開來。
榜上的正神失去依托,魂魄只能轉世落入凡俗,重新修煉,就是為了等凡世王朝一統、封神大劫再次降臨之時,能重新歸位封神。”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所以我們這些從前的正神轉世之身,都回到了各自的山門,跟著師尊潛心修煉。
如今天機漸變,人間的氣運開始匯聚,封神大劫雖未正式到來,卻也不遠了,我們才奉了師命,提前下山歷練,熟悉凡世的局勢。”
這話半真半假。
他故意隱去了“削弱秦國氣運、扶正封神計劃軌跡”的真正目的,畢竟趙誠是秦國的武威君,若是知道雙方立場相悖,恐怕他們剛撿回的小命,又要保不住了。
趙誠自然聽出了話里的疏漏,卻沒有點破,反而問道,“既然闡教的子弟都下山歷練了,那截教的子弟呢?
他們如今都在何處?”
孫通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我們也不知道。
我們二人也是剛下山沒多久,而且自從上一次封神大戰后,截教就徹底落寞了,許多殘余的門人要么隱入深山,要么銷聲匿跡。
就算他們也轉世重修,如今怕是也散落各地,沒什么動靜。”
趙誠瞇了瞇眼,顯然不信孫通的話。
封神計劃本就是闡教與截教的角力,當年截教一敗涂地,精英弟子大半上榜,門人四散凋零。
如今封神再起,等于給了截教一次翻盤的機會,通天教主豈能不提前安排?
若是把這天下比作一盤棋,那闡教與截教便是分執黑白棋子的兩方,而諸國之間的紛爭,就是他們博弈的棋盤。
就連他自己,身為秦國的武威君,看似手握權柄,但在那等大局之下,也只是其中一子。
可趙誠對此并不畏懼,反而覺得心底涌起一股興味。
他又接著問了些關于闡教子弟的情報,得知此次下山的闡教三代子弟不在少數,但修為最高也不過是化神,沒有仙人以上的境界。
至于這些人的具體下落,孫通二人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大家剛下山沒多久,有人已經投身了某些國家,有人則還在凡世四處游歷。
趙誠也不強求,畢竟能得到這些情報已經足夠,他擺了擺手,打發二人去城外修城墻。
……
云海茫茫,如棉絮般鋪展在天際。
在那云海深處,兩道刀削斧鑿般的巖壁,夾峙成一道天然石門。
石門上方,“夾龍山飛云洞”六個鎏金大字鑲嵌在青黑色的巖壁上,字體蒼勁有力,在晨曦的微光中泛著淡淡的金光,若隱若現,透著幾分仙氣。
穿過石門,洞內的景象豁然開朗。
洞頂穹廬般的巖壁上,裊裊白霧如仙子舒卷的水袖,順著巖縫緩緩流淌,落在地上凝成細碎的露珠。
洞深處吹來習習涼風,裹挾著崖柏的清苦香氣,沁人心脾。
下方的地面上,一泓碧水靜靜鋪開,水面澄澈如鏡,岸邊立著一塊青石碑,上面刻著“洗心潭”三個篆字。
潭水中倒映著洞頂的云氣與巖壁,水波微動時,倒影便跟著晃蕩,仿佛潭底藏著另一片天空。
潭邊生長著九株參天古松,樹干粗壯得需兩人合抱,松針竟是罕見的銀白色,每當晨露滴落時,松針上便會滲出晶瑩的甘露,滴入潭中發出“叮咚”的輕響。
潭水深處偶爾翻起一圈漣漪,隱約可見幾尾金色鯉魚擺尾游過,魚鱗在水光中泛著靈氣。
洗心潭的后方,便是懼留孫的道場所在。
此地清幽靜謐,沒有凡塵的喧囂,只有青鸞與仙鶴結伴棲息在周圍,偶爾發出清脆的啼鳴,更添幾分仙氣。
道場的正中央,供奉著一尊元始天尊的鎏金神像,神像高約丈許,面容威嚴,周身泛著淡淡的金光。
神像兩側則分列著十二金仙的法相,每一尊都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法相中走出。
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正盤坐在蒲團之上,雙眸半閉。
此人身形不算魁梧,梳著混元髻,僅用青木簪固定,鬢發半黑半白,面容瑩潤如玉石,眉細帶慈,坐在那里穩實如扎根大地。
正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懼留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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