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徹底傻眼了,整個人僵在原地,腦子里嗡嗡作響。
他活了大半輩子,做夢也沒想到,人生頭一回喝馬尿,竟然是因為這么一場荒唐的誤會。
他轉頭看向魏王假,臉上滿是復雜到極致的神色。
孟婆那兩個字,明明是大王先提的啊!
要罰也該罰他,讓他喝馬尿就行了,憑什么連自己也得遭這份罪?
我是無辜的啊!!
可這話在喉嚨里滾了好幾圈,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
一來,魏王假已經吐得直不起腰,臉色慘白如紙,眼看就要昏厥過去,他實在不忍心再火上澆油。
二來,那畢竟是一國之君,而且馬尿都已經喝進肚子里了,現在甩鍋也毫無意義,只能捏著鼻子接受這個離譜的現實。
魏白捂著翻江倒海的胃,踉蹌著沖到不遠處的水邊,一頭扎進河里就往嘴里灌涼水。
灌了一肚子水又催吐,好一番折騰,終于又讓自己嘗了一回孟婆湯的滋味,當時就想死了。
緩過一口氣后,魏白抹了把嘴角的水漬,強壓著惡心,抬頭看向已經恢復清冷模樣的女子,沉聲問道,“你既然不是孟婆,那你到底是誰?
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大梁,又為何要將我們帶到這里?”
“我是誰?”
“那你們可聽好了。”
女子瞬間收斂了方才的嬉笑,重新變回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她微微昂起頭顱,下巴微抬,像一只驕傲的小鳳凰俯瞰眾生,眼底帶著淡淡的疏離與矜貴,“吾乃夾龍山飛云洞弟子霓凰,奉師尊懼留孫之命,下山削那秦國氣運。”
她頓了頓,聲音清冽如泉,緩緩解釋道,“我師尊明,如今天機有些混亂。
原本該盛極而衰的秦國氣運,不但沒有循著既定軌跡滑落,反而逆勢而上,生出萬世鼎盛、根深蒂固之象。
這已經違背了天道運轉的規律,故而需要出手削減其氣運,助其回歸應有的天命軌跡。”
魏白聽得愈發疑惑,眉頭擰成了疙瘩,忍不住追問,“既然是仙人出手,何不一勞永逸,直接斬殺那秦王嬴政?
如此一來,秦國群龍無首,氣運自會潰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霓凰輕輕搖了搖頭,眼神里多了幾分凝重,“若是有你說的那般簡單,師尊也不必特意派我下山了。
涉及王朝氣運、人道大運這等大事,必須謹慎再謹慎。
即便是大羅金仙,也不敢輕易親手干涉天道運轉。
否則一旦引發氣運反噬,輕則修為盡廢,重則身死道消,無人能例外。”
“那秦王嬴政本就身系秦國國運,如今秦國氣運愈發鼎盛,隱隱有與人族大運綁定之勢。
別說那秦王碰不得,就連他的嫡系子孫,也輕易動不得分毫,否則便是與整個人道大運為敵。”
她話鋒一轉,看向魏白的眼神柔和了些許,“當然,那等層面的顧忌,與你們這些凡俗之人無關。
你們凡間的列國爭斗,本就屬于人道大運之內的正常演化。
若是你有本事,能憑自己的力量斬殺秦王,那也算是天命使然,合該如此。”
“屆時,這人道大運的機緣,說不定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魏白苦笑一聲,緩緩搖頭。
他連趙誠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身處咸陽深宮、被重重守護的秦王?
“我若是有這般本事,今日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連都城都保不住了。”
他話鋒一轉,對著霓凰拱手行了一禮,語氣滿是感激:“今日幸得仙子出手相助,否則大梁城破,我魏國君臣怕是早已淪為那血屠的階下囚,亡國之禍就在眼前。”
到了此刻,他哪里還想不明白,霓凰并非什么孟婆,而是真正的仙人弟子。
是她在關鍵時刻出手,用大神通將他們從大梁轉移到了陳留城外。
陳留城距離楚國極近,算得上是魏國境內離楚國最近的重鎮。
能出現在這里,他們便有了喘息之機,更有機會聯絡楚國,達成四國連橫之策,共同對抗趙誠和秦國的兵鋒。
“不必謝我。”
霓凰語氣平淡,沒有絲毫居功之意,“我出手幫你們,不過是遵循師命,為的也是借助你們魏國的力量,削減秦國氣運罷了,并非單純為了救你等。”
見霓凰說得坦誠,魏白也不再客套,神色凝重地說道,“仙子有所不知,今日若是被那趙誠破城滅國,四國連橫的計策恐怕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今雖然魏國的國力保存了大半,但那趙誠的實力實在可怖。
以他摧枯拉朽般的破城速度,打到陳留也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屆時我們怕是依舊會陷入被動。
不知仙子可有什么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