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白天。
山谷里,響起風雷的嘶鳴聲。
不是平日里那股桀驁的感覺,反倒帶著幾分少見的溫順,混著胭脂柔婉的低吟,惹得不少在河邊洗衣、收拾農具的百姓都探起了頭。
“哎喲,快看吶!”
一個婦人舉著棒槌,指著不遠處的空場,眼睛亮了。
“那不是風雷和胭脂嗎?”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此刻風雷正歪著身子,前腿抬起,竟騎在了胭脂背上。
胭脂平日里那般嬌蠻,此刻也不抗拒,只是輕輕甩著尾巴,任由風雷將腦袋擱在它的頸窩處,鼻尖蹭著它的鬃毛,模樣親昵得很。
“娘啊!”一個孩子扒著婦人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圓,“風雷怎么騎在胭脂身上了?”
婦人剛把曬好的衣物收進竹籃,聞抬頭,只看了一眼,就趕緊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
“那那那那那是風雷蹄子扭了!走不了路,讓胭脂背它呢!快別亂看,咱們回家!”
“娘你捂我眼干嘛呀?”
孩子不依,小手扒拉著婦人的手掌,從指縫里往外瞅。
“蹄子扭了?可風雷腫的地方不是蹄子啊……”
“胡說什么呢!”
婦人臉一紅,手捂得更緊了,拖著孩子就往家走,嘴里還含糊地辯解,“怎么不是蹄子?那就是個驢蹄子……小孩子家家的,別問那么多!”
孩子被拖得踉踉蹌蹌:“可風雷是馬不是驢啊!娘你騙人!”
周圍的人都被這母子倆逗得哈哈大笑。
蹲在馬廄旁編草繩的王石頭放下手里的活計,看著親昵廝磨的兩匹馬,咧著嘴笑起來:“好時候來啦!母馬開始鬧春啦!今年可得多配些種!”
一旁的輔兵正往馬槽里添草料:“石頭哥,讓風雷配種?!”
“我倒是想了……可就怕胭脂踹我!”
“那肯定會踹的……”
“哈哈哈哈哈……”
……
一支遠行的商隊,終于返回了鐵林谷。
“商隊回來了!”
“是王鐵柱哥的隊伍!”
“鐵柱哥回來啦!”
正在校場上訓練弩兵的張小蔫猛地轉頭。
他數著日子呢,本來鐵柱哥就該半個月前回來,晚了這些天,可把他急壞了。
他腿一抬就往前沖,跑了兩步又猛地停下。
“哈哈哈!蔫兒,快去吧。”
二狗知道他怕違反紀律,大笑道。
張小蔫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撒腿就往谷口沖:“鐵、鐵鐵鐵鐵鐵——鐵柱柱——哥!”
商隊剛在庫房外停穩,王鐵柱正指揮伙計卸馱在馬背上的貨箱,一身短打衣袍沾了不少塵土,聽見這熟悉的結巴聲,立馬直起腰,回頭一看,就見張小蔫像顆炮彈似的沖過來。
“哎!慢、慢點跑!”
王鐵柱哈哈大笑,張開雙臂,一把將撲過來的張小蔫摟進懷里,“哈哈哈,好兄弟,想哥沒?”
“想、想!”張小蔫使勁點頭,“擔擔擔——”
“知道你擔心,這不回來了嗎?”
王鐵柱從旁邊馬背上的布袋里掏出個木色物件,遞到他面前,“喏,給你帶的好東西,看看喜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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