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鐵林堡,竟折了我四個百戶?!”張參將雙目赤紅,手中腰刀胡亂揮舞著,所過之處,桌椅屏風盡數被劈裂,“說出去,誰信?!誰信!!!”
一刀狠狠砍在柱子上,木屑飛濺。
“他林川到底是哪路神仙?三頭六臂不成?!”他咬牙切齒,把眼前的柱子當成了林川,又是一刀劈了過去,“還是說,他天生就是我張家的攔路狗?!!”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親兵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大、大人!”
張參將猛地轉頭:“又出什么事了?!”
親兵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剛、剛打聽到消息,有人在南邊的官道上瞧見一幫人,全部穿著便裝,手執軍械,往江州方向去了……推測是張百戶他們……”
“好……好得很!”張參將瞳孔驟縮,“即刻派出追兵,沿途截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親兵答應一聲,“還、還有一事……”
“什么事?”張參將冷聲道。
“秦同知派人送來消息,說查出來了,張員外……死在林川手里……”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張參將站在原地,臉上的怒意漸漸被一種可怕的平靜取代。
這么多日的不安與猜測,終究變成了現實。
林川啊林川……
你當真以為自己身在邊軍,就能橫行無忌了??
這里可是青州,西梁王的地盤……
至于你,不過是老子隨便一腳就能踩死的螻蟻……
他緩緩抬起眼,嘴角扯出一絲森冷的笑意。
“傳我命令!”
他轉身走向案桌,抓起一支令牌,扔給親兵,
“調集本部兵馬,三日后,我要親自踏平鐵林堡!”
與此同時,同知府內。
知了在樹上叫的讓人煩躁不安。
秦同知在書房里來回踱步,額頭上的冷汗擦了又冒。
“父親,喝口茶定定神。”秦硯秋端著茶盞進來。
“秋兒啊……”秦同知接過茶盞的手微微發抖,“林大人為何要讓我去傳這種消息?這不是明擺著要激怒張參將嗎?他一個百戶,如何抗衡手握重兵的參將?這……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父親怕是多慮了。”秦硯秋微微一笑。
她抬起手來,輕輕為父親撫平衣襟上的褶皺,低聲道:“林大人既然敢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您想,經此一事,張參將還會懷疑您與林大人有所勾結嗎?”
她走到窗前,望著鐵林堡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秦同知嘆了口氣:“可是,這個舉動未免也太過唐突。激怒了張參將,只能引來災禍……還是說,林大人他另有所圖?”
“父親可曾見過獵人捕蛇?”秦硯秋笑道,“女兒聽說,最好的法子,不是漫山遍野去尋,而是在蛇洞口放一只肥美的老鼠……”
“你是說……林大人要拿這個消息,引蛇出洞?”秦同知皺起眉頭,“難道他不知道這條蛇,有多狠毒?張參將手握兵權,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鐵林堡敢挑釁?”
“女兒也只是猜測而已……或許林大人要的,就是讓張參將傾巢而出呢?”秦硯秋輕輕搖頭,“只是這背后的深意……女兒就猜不到了。”
夜更深了,烏云漸漸遮蔽了月光。
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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