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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風吹得許正稍微冷靜了一些，但心里的紛亂并未完全平息。

越是靠近家門，他的腳步反而越是遲疑起來。

他該怎么面對向清魚？

他現在回去，該如何向她解釋？是說自己在最后關頭守住了底線？還是該坦誠自己也曾心動搖？無論哪種，似乎都會讓妻子更加難過和自責。

他不想去面對妻子那可能充滿期盼、又可能帶著失落和愧疚的復雜眼神。

他停在離家不遠的一棵老椰樹下，猶豫著，徘徊著，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妻子。

就在他心煩意亂，躊躇不前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而略帶驚喜的聲音。

“阿正？是你嗎？我正說要去找你呢，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你了！”

許正聞聲一愣，轉過身去。

他看到哥哥許陽正推著一輛自行車，朝他走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哥？”

許正有些意外，心里的紛亂暫時被壓了下去，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你怎么在這兒？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幾天他忙著蘇聯那邊，表彰大會還有舅舅家的事，確實有好幾天沒見到哥哥了。原本還想著這兩天抽空去哥哥家坐坐，聊聊家常，沒想到哥哥先來找他了。

許陽走到近前，停下自行車，笑著說，“可不是找你嘛！我今天下午去了一趟福利院看媽，幫著她收拾了一下東西。媽跟我聊了會兒天，說起了……說起了舅舅家的事。”

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語氣變得認真了起來。

“媽說，鎮上橡膠廠倒了，舅舅下崗了，家里挺困難。媽心里著急，但又不好直接管，跟你商量了一下，好像說鎮上污水廠有個看大門的機會？媽心里沒底，怕舅舅自己搞不定，又擔心這擔心那的。我聽著，心里也不是滋味。再怎么說，那也是咱親舅舅，媽就這一個弟弟……所以我就想著，過來找你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總不能真看著他們一家子餓肚子吧？”

許正聽著哥哥的話，看著哥哥臉上那質樸的擔憂，心里不由得一暖，同時也松了一口氣。哥哥的出現，正好給了他一個暫時不用立刻回家面對妻子的理由。

他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哥，你來得正好。這事我也正煩著呢。媽是跟我說了污水廠招人的事，我也答應幫忙想想辦法。但具體怎么操作，能不能成，我也還沒頭緒。正好，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一起琢磨琢磨。”

他正好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心情，也需要有人商量一下這件棘手的事。哥哥許陽性格穩重，為人實在，又是自家人，和他商量最合適不過。

“那太好了！”

許陽一聽弟弟愿意管，立刻高興起來，“那咱們去哪兒聊？要不……去我家？我最近照顧你嫂子，學了兩手，我弄兩個小菜，咱們邊喝邊聊？”

許正想了想，回家面對妻子確實有點尷尬，去哥哥家聊聊正事也好，便點頭答應。

“行！就去你家。正好我也好久沒跟你好好喝兩杯了。”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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