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江若初知道,就一個勁的往前走,走到人少的角落里,才敢讓眼淚肆意流淌。
她壓著自己的喉嚨,盡量不出聲。
成年人的世界,崩潰從來都無聲無息。
不遠處,有兩人路過,有交談聲傳過來。
“阿聿,謝謝你今天能來探望我媽媽,她心情比前幾天好多了,醫生說心情好有利于她的恢復。”
女人的聲音明顯在撒嬌,溫溫柔柔的。
賀斯聿說,“跟我客氣什么?我剛跟郭院長打過招呼,他跟我說近期有海外專家團隊來醫院巡診,到時候讓他想辦法安排一下。”
男人的體貼關懷,讓女人愈發感動。
“阿聿,你對我真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了。”
“傻子,我說過要你回報我了嗎?”
很奇怪。
明明哭得很崩潰的江妧,在聽到這些對話后,心情反而平復下來。
像鎮定劑似的。
再準確一點的描述叫——寒心。
一個做投資的商人,資本家,居然說自己做事不求回報?
說到底,還是因為對方是盧柏芝,是他深藏在心里多年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所以他甘愿不求回報的為她付出。
不僅在事業上為她保駕護航,就連生活里也照顧得無微不至。
極盡自己所能,也傾盡自己所有。
……
“賀先生,真的很感謝你愿意為我媽媽捐贈骨髓。”
十八歲的江妧也曾真摯的感謝過一個人。
盡管那會兒的賀斯聿才二十一歲,性格依舊和現在一樣的冷。
看她的眼神沒情緒,也沒溫度,“嘴上的感謝毫無意義,江妧,我不是個不求回報的人,而且我沒看到你的誠意。”
還沒被社會毒打過的的江妧,很努力的揣摩著他的這些話。
最后張紅著臉,一顆一顆的解開自己襯衣的扣子。
那會的她,一無所有。
唯一能拿得出手,能讓對方感興趣的,似乎就只有這具年輕的身體了。
在她準備解開最后一顆扣子時,賀斯聿叫了停。
他還算禮貌的別開視線,聲音不似剛剛那樣冷,甚至有些許慌張。
“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妧很窘迫,背過身去慌亂的扣著扣子,感覺臉都要著火了。
最后賀斯聿給出回報方案,讓她去榮亞幫他。
那會的榮亞是真的艱苦,全公司上下連同賀斯聿僅有四人。
江妧以實習生身份加入后,變成了五人團隊,蝸居在一棟老舊居民樓頂層的倉庫里辦公。
夏熱冬冷。
恰逢那年江城遇上五十年難得一見的高溫天氣,連續四十多天達到四十二度氣溫。
倉庫更是熱得像火爐似的,江妧三次中暑。
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
名義上算起來,她也算是陪賀斯聿一路苦過來的。
眼看榮亞越來越好,終于要有福同享的時候。
她被撇開了。
果然是應了那句。
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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